田尔耕不疾不徐、胸有成竹地回道:“自然是有的,人证今天刚到京城,物证则有口供与往来书信,还有他们名下粮店的交易记录,不知徐阁老可还有异议?”
“能否将这些交给本官看看?”
徐光启依然是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田尔耕犹豫了一下后,看向了朱由校,见朱由校点头后,才将证据交给了徐光启。
徐光启接过田尔耕递来的证据,紧张飞地看完后,兀自在那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些人为何要造朝廷的反”
看着徐光启的样子,朱由校也是很无奈,政治博弈就是如此的残酷,只要你上了台,就一定会有输赢,甚至是死亡,永远都是零到一的博弈游戏。
反之,要么你一直不上台站在一旁当观众,当然,当观众是不会有什么好回报的,顶多是分得一点小费,但却胜在安全。
李长庚这个湖广人兼楚党党魁,自然是乐意看到东南东林士绅倒霉的,方从哲身为浙江人,心里虽然戚戚焉,但倒霉的都是自己的政敌,也就不会站出来为这些人说话。
田尔耕生怕徐光启不小心将证据给毁了,赶忙从他的手上拿了回来,然后继续说道:“徐鸿儒造反除了背后这些支持的家族外,还有替徐鸿儒运送武器的官员,那就是两淮巡盐御史徐缙芳!”
两淮巡盐御史,这个瓜终究是吃到了李长庚的身上,虽然挂着御史的官衔,但实际上却是属于户部管辖的范畴,毕竟盐政可是户部的一个税收大头。
但他马上想到徐缙芳是叶向高的人,也就不替他辩解了,要是借此机会除掉徐缙芳,那将会对户部掌控盐政有着极大的帮助。
沉吟片刻后,李长庚还是站出来答道:“启奏陛下,臣真没想到巡盐御史居然会有徐缙芳这种败类,臣恳请陛下对其进行严惩!”
朱由校看向李长庚问道:“徐缙芳这种吃着大明的饭,却想着砸了碗的人,比徐鸿儒之流更为可恶万分,自然是严惩不怠的,至于田尔耕说到的松江华亭徐家与董家、苏州太仓王家、嘉兴袁家,又该如何处置?”
李长庚虽然想看到东南东林士绅倒霉,但却不希望是出自他之口,但面对皇帝的正面提问,他又不得不直面回答,毕竟不是谁都是不粘锅赵贞吉,而且眼前的皇帝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李长庚硬着头皮答道:“回陛下,这四家虽有背后资助徐鸿儒,但性质却要比屠家与史家好一些,当判抄家流放!”
“元辅,你怎么看?”
朱由校看向方从哲,对于李长庚的判罚,自然是不太满意。
而还没缓过神来的徐光启,朱由校自然是需要让他先缓一缓。
方从哲见逃不过,皱了两下眉头后,躬身回道:“回陛下,老臣以为李阁老的判罚十分恰当,这些人虽然资助了造反之人,但并没有直接参与造反,而且他们祖上皆有不少为大明做出过功绩的人,不可因此事而对他们进行赶尽杀绝,让陛下落得个刻薄寡恩、残忍好傻的恶名!”
“那元辅以为,徐缙芳当如何处置?”
朱由校内心虽有不甘,但他也知道凡事不可强力为之,那样只会强撸灰飞烟灭,隋炀帝杨广就是最好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