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初三那会儿街市上人还不多,这两天却热闹起来,每年这时候,临街的店铺就会挂上花灯,蓉城这边从初十到十五,街市夜夜张灯。
因为家里开茶楼,钱玉嫃往年跟弟弟在茶楼包厢里临窗眺览过灯会,哪怕过去很久,她总能记得那一晚,蓉城的上元灯节辉煌灿烂。
听谢士洲邀她游逛灯市,钱玉嫃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应下来之后,她才想到刚才送来的衣物饰,明白那是供她在上元当日穿戴。
不得不说纨绔公子是有一手,在这方面比前头两个开窍得多。
前头两个嘛。
许承则在听说唐瑶定亲以后整个颓靡下去。
至于李茂,除夕节前见着大姑太太听她提了一句,那人不知听了谁的劝,仿佛已经振作起来,赴京应考去了。
谢士洲就在旁边,看钱玉嫃原地走神,他伸手晃了一把“在想什么?”
“想到以前阿爹带我们去茶楼上赏灯,我那时才知道蓉城的夜这么美。”
“没上街市逛一逛吗?”
“小时候怕丢,长大了怕挤。”
谢士洲翘着腿儿,笑道“那到时候我牵你走。
你得去看看,舞龙舞狮踩高跷变戏法,还有吹糖人捏泥人投壶换灯的,道两旁小食摊多不胜数,都逛完了咱们放河灯去。”
谢士洲特别遗憾,说要是在江南水乡,有钱人家大可以上灯船去,沿河游逛赏两岸景,那滋味别提了。
听他说得这样好,钱玉嫃能不痒痒?
离约好的还有三四天,她已经等不及了,天天都盼着日子过得快些。
谢士洲在干嘛?
他为了方便元宵当日装逼,提前踩点,做攻略去了。
这几天时间,他把街市上大大小小的游戏全玩了一遍,尤其是投壶换灯那个,摊主在地上拉条绳,隔六尺摆上铜壶,让游人拿铜钱换箭,十支一组,一组里面能中三支就能换个花灯,中得越多换的花灯越好。
投壶嘛,书院学生爱玩,谢士洲经验不多。
他想了个什么办法?
他让四喜拿钱去问摊主买了十支箭并一铜壶,没事就在家投着玩儿,经过苦练,总算在元宵当日神勇挥,一组箭里中了八支,拔得头筹。
围观群众都在哇塞,有人认出他了,说难怪呢!
“难怪什么?”
“你仔细瞧瞧,他是谢家三少爷!
谢家三少爷本来就是最会玩的!
别说这才区区六尺距离,哪怕退到一丈开外,他都能射中好几支!”
“我就说这把仿佛是失手了,三少爷能跑能跳那天就会投壶,正常挥都能全中。”
“也搞不好是摆摊的动了手脚,那个箭是不是跟一般的不大一样?不好投吧?”
“可能有这方面,也可能是紧张……”
这人不住的冲旁边钱玉嫃努嘴,示意大家伙儿看她,她穿着霜白搭配海棠红色的袄裙,又系了个白毛滚边的披风,瞧着琼艳绝世。
谢士洲投壶的时候她双眼睁圆了看着铜壶那边,每中一支她脸上都漾出笑,待谢士洲投完换回一盏仕女图案的彩绘灯,钱玉嫃接过来提在手上,稀罕极了。
她不是没见过更好的,只是这一盏格外不同。
钱玉嫃左手提着花灯,右手被谢士洲牵着,他俩都打算往前走了,忽然有几个书生模样的过来“我们长阳兄也很会投壶,平时苦于没有对手,今儿个碰上谢三少爷也是缘分,比一比如何?”
遇上是碰巧,来邀战可不是。
这些个都是府学学子,他们在府学里的集体活动不是蹴鞠就是投壶。
方浩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这显然是一个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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