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慢慢收回来,隔壁寝室的吵闹声如退潮般远去。
这天底下好像光剩下他们俩,不疾不徐教叠被学叠被。
三年前的陆珣别说收拾被子,要他睡觉时候安生盖着被子都是奢望。
不搞破坏就更难了。
阿汀清晰记得,妈妈好不容易舍得拿出新做的被子,洗了晒了给他盖,特意叮嘱他多多爱惜。
结果没两天便被他被猫抓得一团乱线,惹得妈妈怒火攻心,提起扫帚差点追杀他俩一路到河头去。
“陆珣。”
不禁问“你在部队里呆过吗?”
不然怎么叠得一手好被子?
“呆过半年。”
也就是初来北通那半年。
陆京佑在北通军事这块畅通无数,不必打招呼便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丢进去,压在大儿子陆以景手下训练。
练了大半年算是小有成就,至少能跟所谓的长官打平手,便不打招呼又提了出来。
货物似的来来去去,随心所欲。
“会累吗?”
阿汀抬眸望他。
陆珣眼梢带着尖锐的讥讽“还行。”
部队里头累的是筋骨,浑身力气掏空再补上,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脑子眼里除了训练一无所有。
生活枯燥但至少简单。
后头回了陆家,成天摁着手脚守乱七八糟的规矩,压着脑袋学乱七八糟的破东西,比语数英物化生来得复杂千百倍。
前有陆京佑盯梢,后有所谓的兄弟姐妹伺机而动,受尽排挤举步维艰的处境,就不止一两个字能概括了。
这种事情不必说。
因为目前局势对他有理,暂时不必卑鄙到利用她的心软,以此获取她的感情。
“明天降温。”
陆珣擅自改变了话题,阿汀看了看天色,“会很冷吗?”
“穿长袖出门好了,有件蓝色的毛衣。”
指的是擅自塞进行李袋里的衣服。
阿汀想起来,的确有件淡蓝色的薄毛衣,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
王君要是在这,多半怒而指责陆珣得寸进尺,爹妈还不管十八岁大的姑娘天天穿什么,凭什么你管这么多?还用这种号施令的口吻说话??
偏偏阿汀是个不来事的好性子。
除了大事上坚定立场绝不松口。
像这类小事总是对他让步。
一如现在,就乖乖嗯了一声,没有丝毫反驳抗议的意思。
倒是忽然想起另一茬。
“明天能把猫带来吗?”
学校里不让带宠物,寝室更不让养宠物。
阿汀惦记黑猫好久了,总算找到机会见见它,语调变得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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