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日里八风吹不起涟漪、没事时多看旁人一眼都懒怠的“冷冰冰”
,强硬又专注地将目光落在自己一人身上。
比盛夏阳光更加炙烫且莽撞,这种毫无章法、毫不讲理但又毫无矫饰的孩子气,对赵荞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去年此时的贺渊也是如此,打不赢骂不走说不听,叫人十分头疼。
却也叫人十分心动。
可此刻赵荞心中到底有一丝理智尚存。
她很清楚现下与去年不同。
如今的她与贺渊之间,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当初那样简单纯粹了。
所以她必须硬起心肠结束与贺渊之间的一切。
她挣扎着开始猛踹人“鬼话连篇!
几时看光你了?!
松开!”
可怜她那点花拳绣腿在贺渊还比不上被猫儿抓了疼,自是半点不肯松开怀抱。
“年纪轻轻轻记性就不好了?”
贺渊剑眉微扬,冷笑轻哼,“好心提醒你一句,刚到松原时,我初次夜探邱敏贞官邸后回到客栈那夜。”
被“点拨”
后的赵荞记忆霎时回笼,粉颊立刻烧得滚烫通透,被突如其来的羞赧迫到十个脚趾在绣鞋里偷偷蜷紧,猛地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她又立刻悟到闭眼这个动作又多愚蠢,平白将自己推进一个更加羞耻的境地——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中,清晰地浮现了那夜的惊鸿一瞥。
高长颀硕的背影未着上衣,宽肩窄腰,肌理紧实,挺拔的后背呈优美而流畅的弧线,在朦胧烛火中烁着浅浅光泽。
“你胡说!
乌漆嘛黑的我什么也没瞧见!”
重新明眸大张的赵荞充分演绎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见她嘴硬地想强行赖账,贺渊毫不意外地步步紧逼“当时你点灯了。”
“我迷迷糊糊醒来,目力尚未正常,点了灯也和瞎了一样!”
赵荞烫着脸,梗了脖子“无理力争”
,“而且那时你只是脱了上衣而已,怎么可能被……”
话还没说完,赵荞已然意识到自己在急火攻心之下竟不打自招,真是蠢到想上吊。
偏贺渊微扬的唇角还隐约透露出一种“可叫我逮着你尾巴了”
的得意,气得她真想咬断自己舌头吐他脸上。
“赖不掉了吧?”
贺渊沉声轻笑,“劝你还是乖乖给个名分为好。”
一时无计可施的赵荞渐渐停止了挣扎,深深吐纳好几回,按捺下满心的悸动潮涌。
她微微仰头,慢慢转冷的目光直视着贺渊,轻颤的柔唇吐出拒绝“贺渊,公平些。
早前是你自己将我推开的。
那时我除了最开始那些日子频频滋扰你,没为与你为难吧?后来也没有缠着要你如何吧?没道理如今你心结解开了,转头想与我在一起,我就必须欢天喜地接纳你。
对不对?”
这样说真的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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