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的友好交流并未持续太久,窦婴顺着仆役们的指点跟了出来,见夏安然和窦皖关系良好的样子心中却是警惕。
他已经现了,中山国这地方人才匮乏,虽然此次经过了择选补充了一批新人,然而新老之间尚有交替,一时半刻还不得用,所以哪怕他是外人,哪怕他还算是朝廷之人居然都被拉了壮丁。
中山国缺人缺到丧心病狂得就连他小侄子都想要挖的程度,现在又看到两个小孩手拉手的模样,让窦婴觉得刺眼无比,立刻假笑着借口要让小侄子整理行李把两人的手拆开。
待到小少年进了房间此处只剩下夏安然和窦婴二人时,气氛陷入了沉静,小皇子走近了两步,立在了下风之处。
窦婴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在此动作的掩饰下轻声说道“殿下不必忧心,陛下睿智,定不会为歹人所骗。”
小皇子抬头望天,深深吸气“我知。”
“魏其侯,寡人前些日子辗转思索,忽而想通了一件事。”
“臣愿闻其详。”
窦婴有些好奇小国王想了什么,却不防夏安然买了个关子“本王暂且不说,待到时机成熟吧。”
正当二人说话间,忽而就听到等得不耐烦的驮马打了一个响鼻,循声看去的窦婴顿时一愣,怎,怎的这么多的马车
需要由两匹马才能拉动的大车上头塞满了物件,他一眼看去竟是看到了同样规制的约莫有辆,男人美髯之下的唇角经不住抽了一抽“殿下,此又为何物”
夏安然疑惑得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你这莫不是明知故问的味道“蜡烛呀。”
男人震惊了“这,这些都是”
“那倒不是,”
夏安然艰难得将自己的脸蛋从围脖里头扒拉出来言道“蜡烛仅仅壹2两车,其余均是瓷器。”
见窦婴表情猛然间僵硬,夏安然误以为他这是嫌重不愿意带,忙说“魏其侯莫要担心,吾已令人将之装箱,其可耐运输”
“殿下,”
窦婴打断了他的话,对于小皇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极为无辜纯善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可否让臣看看,这是甚瓷器”
啊对哦,叔叔到这儿以后都忙着择选人才,还没看过他鼓捣出来的白瓷和青瓷呢。
夏安然看了看货运车,再看看一脸严肃的窦婴的脸,忽然有一点点心虚。
最后窦婴是带着一脸复杂离开的,跨出门槛时,踉跄了一下的魏其侯,还有他魂不守舍的表情成功惊吓到了来寻人的郅都,然后等小国王给他比出瓷器的口型后,郅都也露出了同情之色,再一想几月前他也是一般反应,当下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魏其侯呆坐半响后很快就重启成功,又恢复到他稳重直爽的人设,只是看着夏安然的眼神总有些意味不明,见状郅都微微眯了眯眼,他和一同来送信的的翟邑交换了一个眼神,片刻后,原本想要随魏其侯北上的队伍里便换了一人。
这一番改动,并未惊动任何人。
夏安然这次让人带入京中的便有那个白菜。
说到这儿之前他犯了个错误,还是窦婴指出的,他以为是白菜的蔬菜在此时尚且叫菘,之前他之所以没有被人纠正是因为此处工匠都以为白菜是长安的叫法,再说他是国王,别说拿着菘叫白菜了,就算是指鹿为马又有谁敢纠正。
但如果要送入宫中这个差错便不能有。
莫名失去了一个白菜卖点的夏安然失落极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逃过了一个类似于“何不食肉糜”
的教育子孙典型案例之时,又有些庆幸。
除了整理行李,夏安然还让人紧急磨出来了一堆的米粉让窦婴带回京城给家里的人带去,其热情程度绝不亚于出门玩搜刮纪念品的熊孩子。
对于窦婴的推拒,夏安然直接了当得给人硬塞车上了。
他对此振振有词,
“长安以粟饭为主,祖母和父亲年岁渐长吃那些粗粮不易克化,米粉乃稻米浸泡后研磨蒸煮而成,再精细不过。
叔父也知,我中山国本就产稻,此等饭食谈不上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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