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话,窦婴傻了才说,他极为圆滑的回了一句,“若论良才汇聚之事,又有何人能够比得过殿下身边的。”
刘启没有理会这一句拍的不太高明的彩虹屁,他只示意窦婴有话直说,于是窦婴让人搬进来了一个木箱,他側行几步,将之打开展示给刘启。
这是满满的一箱蜡烛。
男人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蜡烛虽然昂贵,但也不至于到能够让堂堂魏其侯一个侯爵如此姿态,他就着堂内的灯光,扫了一眼那一箱蜡烛,目光忽而凝住,不知是灯光之故还是旁的原因,刘启只觉得那烛的颜色有些不同寻常。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轰然炸响,男人猛一抬手,在侍从的搀扶中站起,他快步行至那一箱子边上,亲自拿起了其中一根颠了颠,又凑近嗅之,细细斟酌片刻后心中多少有了数,若真如他所想,那窦婴的确是干了一件大善之事。
他将蜡烛放回来箱子里面,袖手而立,“说吧,怎么回事儿哪儿来的”
窦婴也不敢再卖关子,他姿态恭敬地将这些蜡烛的来历说了个清楚。
一听到事情又和他九儿有关,刘启在心中暗自寻思,在宫里面可看不出来呀,他这小儿子是这么能捣鼓东西的人吗
先是造纸,紧接着便是火炕,现在又是蜡烛。
刘启接过窦婴递上以纸张书写的表书细细翻看,当他看到此物造价时,眼睛登时一亮,心情更是随即飞扬了起来。
窦婴以第三者的观察角度将如何制蜡书写了一番,其原材料于帝王看来可谓唾手可得,既不昂贵,也勿须费心照料,甚至可以说是取漆的附加产品,确可使之。
至于烛和灯之间哪个更为廉价还需要整合国内漆树数量重新规划,但是知道漆果可用,自大益于民生,于官府有利,对民间百姓更是多了一份收入。
虽然窦婴一副这是中山国能人的手段,刘胜不过是捡了桃子的意思,但是刘启何等聪慧,又怎能看不出这是谁人手笔
小儿子在临走前从薄皇后那儿带走了一批图书,薄家出了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底蕴、势力均不亚于现在的窦太后,能被薄皇后收藏的书册几乎本本精品。
小儿子离京时候的车队大半都用来放竹卷了,恐怕就是因为如此,小儿子才开动了脑袋瓜子,若非如此,只怕他想要看到这纸张还要等上好些个时日。
天寒地冻,王宫未建,于是到腾出了火炕。
他派给小儿子的手下寥寥,且中山国并无原属的王室官吏,一切都要重头再来,小儿子被派去的时间又是秋冬,为春日大祭他必得择才。
若非如此,小崽子也不会想出这般择才之法,更不会向他求助。
刘启哼了一声,心中有几分这儿子戳一下动一下的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却是一个老父亲的自豪。
毕竟他儿子无论怎么滴,都是个人才。
当然这份自豪之情他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刘启眼睛一转,以奏书角指了指另一口箱子,“这也是蜡烛”
“并非。”
窦婴侧身开箱,将里头的一个锦盒交给了走上来的内官,后者接过后转递到帝王身前,刘启抬抬手,示意宦官将之开启,锦盒被打开的一瞬间室内仿佛都亮堂了。
刘启作为一国之主,寻常生活并不奢靡,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审美上有一星半点的问题。
况且无论审美有没有问题的人,在看到这一尊,瓷白菜的时候,都不会赞美之外的想法。
青釉和白釉相互叠加的制品,便是在现代也能当做是一件艺术摆件,遑论如今。
刘启双手上挑,稍稍一抖让衣袖落下些许,此举是他生怕因为衣料的一个抖动会拉车摔碎这一件珍宝,作为皇帝,他触手所及过的奇珍异宝并不在少数,巧夺天工者更是不少,但其中,却没有少有一件能够像这一尊一般美到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程度。
他双手捧起了这一尊玉白菜,小心翼翼的以指尖触碰过其菜叶的弧度。
从雪白的菜梗,到带着绿意的菜叶,及至最后有如凝聚了一汪清水的叶子尖,于他指尖所及之处
,釉料严丝密合全无拼接的痕迹,如此便证明这是一件同时烧铸出来的瓷器,如此更为难得。
当现了这一点之后,刘启于心中深深地叹息,他的目光流连于上许久,方才将这一尊瓷器放回了锦盒之中,不无唏嘘得在虚空中点了点此物,下判定道“宝物果真迷人心智,”
窦婴非常理解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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