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要你喜欢,舅舅便召他入宫伴你。”
皇帝的体贴让令窈回过神,她心中愧疚,悔自己一时冲动。
她怎能怀疑舅舅呢?即便再难过,也不该质问舅舅。
令窈攀上皇帝胳膊,双手环住他,为自己的鲁莽道歉“舅舅,是卿卿不好,不该怀疑你,你原谅卿卿。”
皇帝见她不再执着于孟铎的死去,笑着松口气“舅舅怎会怪你,卿卿高兴便好,舅舅即刻下令接你兄长入汴梁。”
令窈有所迟疑,攥住皇帝袖袍“舅舅,哥哥他,他腿脚不便,要么……要么还是我回临安见他罢。”
皇帝沉声“卿卿不要舅舅了吗?”
“才不是。”
令窈轻声说,“我只是担心哥哥舟车劳顿。”
皇帝啧声笑道“只心疼哥哥,不心疼舅舅吗?”
令窈脑袋伏低,搭在皇帝肩头上,哑声道“卿卿都心疼。”
从汴梁派人至临安,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月,这半个月内,令窈望眼欲穿。
期间穆辰良来探过她,起先她没准他入殿,经不住他日日来,这日穆辰良又来,她没法子,只能放他进来。
为着孟铎的逝世,她没哭,穆辰良反倒替她哭了一场。
他哭得真情实意,眼里全是泪水,她吓一跳,忍不住主动抱他。
“你作甚哭成这样?”
“他是你先生,也是我的先生,师徒一场,我怎能不为他痛哭?”
令窈手腕收紧,穆辰良察觉到她的动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刺了她,顾不上哭,忙地宽慰她“没有泪水,并不代表没有真心,每个人的悲伤喜乐都不同,想必先生不会介怀。”
他打听过了,从孟铎死讯传来那日起,她就没有掉过泪。
她病了一场,昏昏沉沉,近日才好转。
思及此,穆辰良忽地有些嫉妒孟铎,有时候,哭不出来的悲伤最令人心碎。
她这样看重孟铎,若是可以,他真想诈死一场,换她也为他这般伤心一场。
可惜,他舍不得。
穆辰良单手搂令窈在怀,另一只手去捞她的手,可怜兮兮含着泪望她。
他一言不,想说的话全写在脸上,令窈禁不起他用泪汪汪的眼神看她,伸手替他擦泪“别哭了,中午我留你用膳,可好?”
穆辰良满足地蹭蹭令窈手心“好。”
中午用膳,有穆辰良在,令窈不得不多吃些。
他坐在她身边,每一口菜都要喂她唇边,看她咽下,他才放心。
宫人看在眼里,心中欢喜。
公主多日未曾饱餐,每次尝一口便不吃了,御膳房的宫人们急如热锅蚂蚁。
如今天这般恢复食欲,是近日来头一回。
穆辰良还要再喂,令窈实在吃不下,推开他“我不吃了。”
穆辰良手里端满的汤洒了一地,衣袍也被沾湿,令窈愣了愣,不等她张嘴说话,他先开口说“无碍,这身袍子我本就不喜欢,只因出门时匆忙,没来及细看,所以才穿了它,现在我正好有理由换下它。”
穆辰良让人去宫外取衣袍,回头问令窈“正午日头晒,我换了衣袍在你这多待会,行吗?”
令窈还能说什么,她洒了他满身汤,难不成还能强硬赶他走?
穆辰良得了她的肯,高高兴兴地坐下来吃饭,狼吞虎咽,半晌功夫便用完午膳。
“作甚吃得这样急?也不怕噎着。”
令窈拿手帕替他擦去嘴角沾着的饭粒。
穆辰良将脸凑近,方便她动作,笑道“我知道你困了,所以吃快些,免得耽误你午憩。”
令窈收了帕子“你吃你的,我睡我的,谁要你顾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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