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长久的沉默在老旧的偏殿里蔓延。
佛龛上的高大佛像,轻轻垂着眸,无悲无喜地看着供桌前的男女,时间、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定格。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和祁渊的步步紧逼中,差点失控的轩辕天歌终于缓慢地压制住了心里那股翻涌的情绪。
她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周身像是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遭的一切都给拒绝在了外面。
祁渊静静地看着她,原本是想一鼓作气逼出她心里隐藏的那些秘密的想法瞬间缩了回去,他眼里渐渐染上了心疼之色,在无声地一叹之后,张开双手将她轻轻地抱进了怀里。
一边轻柔地拍着她僵直的背脊,一边缓声道:“我不逼你了,你也不必为难。
就算有人故意让江鹏海死在这里,那又如何?人又不是摩诃杀的,这孽债业报也不会算在他的身上,何况摩诃那死小子如今就是一颗蛋,我听说迦楼罗为了把他给从蛋里孵出来,已经窝在须弥城好多年都没有出门一步了,一颗蛋而已,就算是膈应他都膈应不到。”
随着祁渊的话缓缓出口,轩辕天歌僵直的身体总算是慢慢放松了下来,她这一松之后仿佛是抽干了她身体里的所有力量,只能闭着眼睛,无声无息地靠在祁渊的怀里。
“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膈应摩诃那小王八蛋,而是故意来膈应你的。”
祁渊察觉到她的放松,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用脸轻轻蹭了蹭她,然后侧头在她耳边耳语道:“凤凰,你这个一碰就炸的‘逆鳞’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要换成我是噬魂族的那些家伙们,你恐怕早就被我连肉带骨一起给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了。”
祁渊仿佛是为了缓解轩辕天歌的情绪,说出来的话越往后就越没个正经,“要不你将你的那个一碰就炸的‘逆鳞’给换一个对象,换成我怎么样?这样就算他们怼到你面前来挑衅你,你也不会再这么稳重了。”
“说什么呢你!”
轩辕天歌彻底缓了过来,睁开眼睛后就过河拆桥地把人给推开了,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力地反驳道:“我的确看重摩诃一些,但那是因为我心疼他,更觉得愧疚与他。
他是无辜的,却替我们受了过,我实在”
“嘘——-!”
祁渊立刻打住了她后面的话,挑眉看着她,道:“这种事情可以不用再提起来了,那小王八蛋一看就不是个孝顺的,欠他的我可是还得干干净净。
前世今生这么多年,现在可是谁也不欠谁,就算那小王八蛋从蛋里孵出来了,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你难道还想站到他们俩兄弟面前,让他俩叫你一声娘不成?我可不愿意!”
“就算你愿意,他俩也不见得会叫你。”
轩辕天歌被他这话给气乐了。
祁渊斜睨着她,反问道:“难道那俩还会叫你?”
轩辕天歌:“”
这话问的就有些扎心了,前世今生的这么一转,早就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她现在是轩辕家的小六,可不再是灵山之巅上的那只混天凤凰,再加上就算是当年的她,她也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两只幼雏还没从蛋里爬出来之前,她就已经埋骨血海了。
轩辕天歌被祁渊这话给问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抬头看向了佛龛上高大而庄严的佛像。
祁渊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一眼之后就觉得眼疼似的飞快地收回了目光,然后斩钉截铁地道:“不认就不认呗,两个都长得那么大一坨了,认回来以后还得给他们俩分财产。
凤凰你听我说,这养儿子就跟填无底洞似的,不仅要操心他们会不会长歪,还得操心他们以后娶妻生子,要是他俩以后找不到媳妇儿打一辈子的光棍,我俩还得操心他们会不会以后没人给养老!
!
关键是咱俩倒霉,一生还生的俩儿子,那就得双倍的操心,以后等我俩真要死的时候,还要担心这兄弟俩会不会因为争遗产而兄弟阋墙”
轩辕天歌:“”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滔滔不绝胡说八道的祁渊,直接转身朝江鹏海的身体走了过去,她不想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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