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鸽子血混了朱砂、白酒等物,可使纹身不显,但遇热时便显。
凡是人怒火攻心,滚燃热血,这一身赤色纹身显现,足有气势逼人。
因此蒋哉要用这般手段。
那匠人道:“这位客官果然熟知,小人这里自有上好白羽赤睛鸽子并朱砂等物,只是价格不菲。”
张先道:“怕甚,某家能欠你的钱么?”
匠人闻言忙来取鸽子放血调和,一应备齐,就来刺刻。
张先初时不觉得疼,只刺完第一只麒麟时,看看时间长了,醉意渐消,痛感全身遍布。
张先自然英雄好汉,面不改色忍了。
因要在细节处用针,夜里不敢行针,当夜纹了一半便回,次日再来匠人处继续。
两日方成,耐看满背花秀,但见:
活灵活现,麒麟摇头摆尾;栩栩如生,火焰四散光明。
一只踏云,双爪攀过肩头;一只飞扑,双目转过胸边。
那一头斗戏肩胛,这一条玩耍腰臀。
中间端正似怒吼,五只麒麟共点火。
众人见了,都来喝彩。
后众人又起个诨名,唤作“呼敢炽”
张先。
张先大喜道:“见今有麒麟护体,正是江湖中人,也好有一身资本。”
娄万林、蒋哉都来道喜,三人每日厮摩,谈天说地,较量武艺,五七日不曾相离。
是日,娄万林就来与张先请辞,道:“小弟盘缠今已赚足,又听闻我兄武胡去处,要去齐州寻兄,特来告辞。”
张先道:“我也曾听闻武胡大名,乃是京东西路有名的好汉,只是无缘拜会,兄弟此去替我拜会一遭也好。”
两个说定,又请蒋哉来三人吃了送别酒席,张先又给娄万林十两纹银道:“愚兄些许薄礼,叫贤弟路上资费,务必收下,聊表兄弟之情。”
娄万林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当日挥泪送别,不在话下。
不说娄万林去了甚处,张先自在青州任职,却说蒋哉日日都在街上圈地打把势。
是日未牌时分,只见人烟辏集,市井喧哗。
蒋哉就在此圈地使枪棒卖膏药,就耍了一回,便放下手了中枪棒,又使了一回拳。
四下里喝采道:“好枪棒拳脚!”
蒋哉闻言,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呵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
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
如要筋重膏,当下取赎;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赍发咱家,休教空过了盘子。”
那教头盘子掠了一遭,只零零碎碎出钱与他。
蒋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
又掠了一遭,忽一人叫道:“教头,这五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
蒋哉得了这五两白银,托在手里,先看那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三绺髭髯,一身富贵的行头。
便收呵道:“难得这位恩官见赏,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