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慰抚了抚我的脑袋,想说句亲昵的话,但又碍于人多,只得作罢。
我假意温顺地低头,却不想一双俊眸正从远处情绪难言地睥着这一幕。
余光察觉被人凝望着的我,终于朝他的方向望了回去。
这一刻,大内倏地又飘起了雨雪,在这冬季缥缈如飞花的初雪日,我于人群中,猝不及防地与月余未见的翁斐四目相对了。
翁斐并不知今天我会到场,当见到我那一刻或许莫名涌上了失而复见的喜悦。
可惜,才一秒不到,就被刘清慰与我之间小意温柔地互动给迅速淹没了。
就这样无言且无声无息地重逢了。
一个多月未见,翁斐深邃的眼眶恰好落下了一片雪,仿佛在说:
“你消失后,我去找过你。”
“上次在乱花堤,我邀你赏花,也只邀了你一人。”
可惜,此时此地,我们都不适合上前互道一句“好久不见”
。
他明白我已经识破了他的真实身份,而现在的我,也不是江南那个梳着少女髻与他在西湖上逆水行舟的不知名女子了。
第38章
装不认识,仿佛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是君,站在九州殿堂之上的君,而木逢春,只是一个臣子的妻子罢了。
我们隔得那么近,可是距离却犹如天涯南北的两端。
我垂首低头,翁斐亦不再看我,他在淑贵妃的温柔呼唤中收回了眸光。
只说雪越落越大,今日到此结束,让各位尽快离宫吧。
*
才回府,第二日不到,深夜间我就病倒了。
病因无他,自是因为往返御苑和太后宫中时淋了雨雪,受到寒潮入侵。
许嬷嬷先是端来热腾辛辣的姜汤,可不管用,花囍又忙跟阿阆去请了大夫。
刘清慰守在床头,寸步不离,时不时摸摸我发烫的额头,与他的作比对,以此粗略判断我情况如何。
好歹大夫背着药箱很快从雪夜赶来,开了中药方子,赶忙喂我喝下,我才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着几日高烧不退,人也无力暇顾他事。
直到三五日后身子好转了,花囍才说前两天卫国公家的世子妃霍宝卿送来了请帖,邀我去参加她们京中贵女圈的诗茶会。
我有气无力地倚在床头,“怎么前两日不告诉我?”
“少爷说您在病中养着呢,等您好些了再说,不想外面扰您休息。”
“可知大概有哪些人赴宴?”
花囍仔细想了想,“请柬上说有霍家小姐、杜家小姐,还有尹家、王家,罗家、谢家等等。”
果然不出所料。
我根本不关心这个世界的人活的怎么样,吃的饱不饱,能不能穿暖住好,有没有梦想希望。我不在乎他们的爱憎。只是如果想要前往高天之上,需要一个完整的高等工业体系,一整套相关研究所,最先进的材料学实验室和一个能统筹一切部门的大政府。它要无数衣食无忧的国民为此奉献财富,需要几百万个高等知识分子为此贡献自己的头脑,数万不同的配套厂家供应最好的零部件。总之,需要一个富足的世界,一个伟大的文明才能完成它。伊恩一个自废墟中重生的世界。一轮即将迎来终结的纪元。一群在大地上争权夺利,为财富与力量而战的囚徒。一位凝望高天的少年。囚徒们从命运的窗里向外看,大都凝视泥土。唯有一个仰望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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