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山的脚在地上胡乱蹬着,张着嘴,胸口却像压了块大石头,脖子像马上要断开似的,眼前渐渐模糊。
柳春亭眼里闪着烈火,她看着李重山因窒息而发红的双眼,他双手死死扯着鞭子想挣脱开,却没有办法。
只差最后一点,鞭子再收一寸,他就必死无疑。
柳春亭咬紧牙,手突然卸了力,李重山往前一扑,急促地喘着气,咳嗽起来。
柳春亭冷冷看着他的狼狈模样,问道:“你的武功呢?”
李重山道:“没了,太微剑都被我丢进了河里。”
连太微都不要了吗?柳春亭想到了当时为了太微剑他们曾有过的几次争执,还有当年她信口胡诌得那一番话,早知如此,当时不如就把那剑折了。
李重山道:“早知道当年不如被你抢去算了。”
柳春亭立刻冷哼道:“一把破剑我不稀罕!”
李重山看她一眼,垂下了头,眼睛看着地面,似是已经放弃了。
“当年你说,总有一日我会死在你手里,看来你没有说错。”
他道。
柳柳春亭却茫然起来,她动了动手腕,鞭子在她身侧轻晃,像蛇尾巴在卷动。
“还不动手吗?”
李重山抬头问道。
柳春亭收起鞭子对他道:“把无灾治好,放我们走。”
李重山嘶声笑起来,本已扭曲的面部更显可怖。
“你现在会可怜我了。”
他道,“十年未见,你心软了许多,却比过去更可恨。”
柳春亭没有说话,若是十年前,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李重山,现在她却下不了手,但不是因为她心软。
“这十年并不是轻飘飘地从我身上流过去的。”
她说。
这句话李重山也许听懂了,也许不懂,但他已经不会再问。
“那个孩子叫殷山,你为什么要给他改名?”
他问她。
柳春亭收起鞭子,并未回答,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身后的李重山望着她的背影,缓缓抬起了左手,他手里拿着从拐杖上扭下的竹筒,刚才他倒下时一直将竹筒藏在身下。
他并未犹豫,扭动了竹筒。
“咻!”
屋子里响过一阵极轻极尖锐的声音。
柳春亭迅速回身,她挥动鞭子,一些细小针样的东西撞上来,掉落到地上,发出叮叮脆响。
可那些东西太密太急,她忽然感到胸口一凉,像几滴雨落在上头。
她慢慢低头看去,衣服上渗出星星点点的红。
鞭子落到地上,柳春亭倒了下去,头顶上的舱壁忽然变成了天空,雪花从上头一点点飘下来,渐渐把她埋住了。
有人走近,应该是她思念的人,她想了许久的人。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伸出手想去牵住他的衣角,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她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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