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什么事了?”
吴镜忽然问,“不爱来,这么多年也过去了,怎么这会儿要走?”
犹豫了一下,梁焕还是觉得没必要瞒她。
他闭了闭眼,试着用简练的语言概括深重的伤痛:“陈述之死了。
是真的死了。”
听他这样说,吴镜又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她不知该回应些什么,这话太重了,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
也许只有这样一个决定才能泄他的情绪,才能与他口中的这件事相代偿。
最后她只平淡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等了一会儿,她听见梁焕混杂着叹息的话音:“就明日吧。
明日一早我把事情安排下去,我们就走。”
吴镜正思索着,手腕却忽然被梁焕抓住,听见他失落地说:“爹娘不会嫌弃我吧,说我懦弱、不负责任……上次回去他们本就不喜欢他,如果他们知道是这样的理由,那还不得都怪到他头上……”
吴镜觉得他都快哭了,爱怜地拍拍他的背,轻声道:“不会的,再怎么说也是爹娘,肯定是为你想的。
不说理由就是了,我也给你瞒着。”
“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世上还有很多人爱你的,爹娘爱你,姐也爱你……”
被她这样一说,梁焕好不容易止住的悲伤又开始往上冒。
若不是还能逃去这些人那里,真不知道要怎么过这个坎了。
趁着夜晚,梁焕收拾好了未央宫里所有的东西,又拿个箱子装走了抱岩阁里所有的纸。
天一亮,梁焕直接称病休朝,让朱幸去处理群臣的琐事。
然后他叫来右丞相邓直、礼部尚书白从来、翰林院掌院学士程位,另找了宗人府的宗令、詹事府的詹事和太医院令。
这些人聚集在未央宫,商议了整整一个上午。
一个上午并没有商议完,但中午梁焕就走了,具体要怎么执行,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在瑞坤宫和吴镜吃过午饭,便拎着个包袱、抱着个箱子来到禁宫角落的小门,二人一同坐上门外的马车。
马车按照梁焕的吩咐从城中的路出城。
梁焕掀开窗帘,探出头去看繁华京城内的景象。
他看到了好多熟悉的地方,什么戏楼旅店集市,看到哪里,与之相关的回忆便跃然眼前。
出了城,远远便能看见高高的一座塔,以及下面田野中零零星星的几座房子。
梁焕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城。
他十岁来到这里,距今已经十三年了。
刚来的那些年,他对这个城市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而他记忆中的京城都是近两三年的样子,记载着每一次的相逢与陪伴,动人心弦的情感让一处处画面显得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