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激动,他实在忙得很。
他知道季钦将保护自己的事情安排得这样周密,连脉案都会插手,便也懒得去顾及若是成宣帝真计较起来,那自己又当如何如何,他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用鸡蛋包银子给人收惊来着?
当时也只看了个大概,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真切。
若记不真切,该不会影响效用吧?
火舌舔着的锅内,煮着几个鸡子儿,没让下人帮忙,阮清攸一边拉着风箱,一边认真回想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鸡蛋煮好了,阮清攸手持个竹编的大笊篱,将鸡蛋往凉水里投了一投。
想当年他第一次自己处理煮蛋,还是因为在村里教书时,一个娃娃家给的束脩里有鸡蛋,那时候他还不晓得如何煮,总怕若是不熟,蛋黄流了就浪费了,白白烧了几根粗柴,多煮了好些时间。
出锅后烫了手不说,没过一道凉水,蛋皮十分难剥,贴着蛋壳的那点,他便劈了一块竹篾,一点点地刮下来吃了,当时感觉同开荤也没什么两样了,简直满足非常。
现在再回想起来,才发觉那时候的日子可真苦啊。
——人只有过得好了,才能体会到过去的苦。
顺利地剥好了鸡蛋,去掉蛋壳与蛋黄不要,将一个银质的护身符藏到蛋清里面,用干净的巾帕子装了,从头顶到脚心,来回滚上三圈。
村里的收惊法子大概就是这样了,看着很是简单,但是,似乎都很是管用。
都道是“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阮清攸早年出生时,含着金汤匙,携着天残缺,在世俗眼光里,后者算苦,极大的苦。
所以,阮府上下,因为这个小郡王的关系,全部信佛,城外大佛寺里常年供着灯,阮清攸与家中亲长每逢殊胜日必去参加法会。
如今给季钦藏在鸡蛋清里收惊的这个银质的护身符,便是在阿弥陀佛圣诞日时,在大佛寺当时的住持手上求来的,开光加持过,灵验得很——
很多年来,阮清攸确然是相信,这护身符护住了自己的命,若不然,如何能全府上下只留他一人活口呢?
大约季钦,也是被这护身符牵引而来,来护着自个儿的。
当时重逢,他处境尴尬,还在琢磨自己活下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却无需考虑了,答案明了得很:人活着方能有相遇,方能谈造化,自己称得上是顶顶幸运了。
若不然,白鹿书院那次,天残缺的秘密怎么能够没败露呢?
阮清攸一道一道地拿着帕子,包着鸡蛋在季钦身上转着,任往事一幕一幕袭来,不知不觉便超过了三圈,数到了不知道多少圈。
然后,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阮清攸被强行从遐思中抽出精神来,吓得一个哆嗦,随后大喜过望:“季钦,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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