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徐霜策这是气疯了。
宫惟一股寒气直冲脑顶,条件反射就要挣扎,但徐霜策捏着他的手突然一紧。
他冰冷的五指蕴力大得可怕,就像沉沉的镣铐一般挂在血肉上,把宫惟疼得抽了下,当即没能挣脱,只听尉迟骁愕然道:“您是……从什么时候知道……”
徐霜策没回答,眼梢向他一瞥而过,目光深处竟然闪动着一丝半嘲不嘲的光芒,然后打了个手势。
霎时宫惟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道压上了自己的后颈,如山海般磅礴沉重,压得他硬生生弯下腰――
一拜天地!
周围遍地是没有脸的宾客尸体,穷奇硕大猩红的内脏骨骼喷了一地。
阴霾苍穹下弥漫着浓厚的铁锈味,而徐霜策一身鲜血染就的“喜服”
,押着他这么个死人在这里拜堂,这场景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宫惟用力挣扎:“徐……”
随即嗓子一堵,被迫消音。
徐霜策下了噤术。
“――他从最开始就知道。”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孟云飞不悦的声音。
他脾气从来都很好,罕见有这么强压怒火的时候,说:“徐宗主,您一直是清醒的,根本没有中镜术!”
徐霜策正躬身行礼至最低处,动作顿了顿,才直起身不咸不淡地:“哦?”
随着他这个动作,宫惟感觉硬压在自己后颈上的力道也消失了,立刻抽了口凉气站起来,只见孟云飞面色怫然:“鬼修利用千度镜界神器才能游离于时空外,所以您将那块碎镜片从它心脏里掏出来的瞬间,其实就已经制服它了。
之后您清醒自愿地进入幻境,因此元神从一开始就没有附在境主身上,造成的结果就是幻境中出现了一虚一实两个徐宗主。”
“等等,两个?”
尉迟骁突然反应过来,追问:“那另一个呢?”
“还记得婚筵前夜消失在山谷里的迎亲军队吗?”
孟云飞冷冷道,“他将幻境中的自己杀而代之了。”
尉迟骁猝然看向徐霜策,说不出话来。
“……”
祠堂高台上,徐霜策不动声色地对着他俩,良久只见那削薄的唇角微微一勾。
明明并不寒冷,彻骨的凉意却同时从两人心头升起。
“该结束了,徐宗主。”
孟云飞一抬手,掌心下闪现银光,一把五弦古琴随着那光芒出现在了半空中:“只要境主不愿醒来,我们就不能离开这座村庄,但长久沉溺于幻境是可能会烧毁金丹的。”
他双手按在琴弦上,严厉地道:“对我等后辈来说,后果将不堪设想!”
从四面深山中刮来的阴风渐渐森寒,祠堂上气氛剑拔弩张。
徐霜策形状锋利的眼梢瞥着两名晚辈,面上看不出任何要怒的迹象――但宫惟透过盖头下的缝隙向斜里一瞅,瞅见他握剑那一侧的拇指微微向上弹了下,登时心头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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