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只剩下一片虚无。
方才繁复激昂的各类心理活动被某种无底的情绪黑洞吞噬,像是有道不可视的透明墙横亘在空气中,身旁的一切事物都被隔得很远,元君礼的心态落入前所未有的死寂。
「你在干嘛」
--都已经走到走廊尽头,却发现元君礼根本没跟在后头,逼不得已返回房间的路妤从打开的前门后探出头来,向还在原地发呆的人用口型表达自己的疑惑。
仿佛静音键被解除,失去的五感在这一瞬间又回归到身体里,元君礼对着路妤摇摇头,做了个没事的口型,活动起麻木的身体迈开步伐往她的方向走。
完全没看懂这家伙在演哪一出,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几秒没见就和刚死过一回一样,配上清冷矜贵的精致面孔,以及脸上缠绕交错的白色绷带,整个人就像玻璃瓷器制成的脆弱人偶。
关上房门后,元君礼转身面向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的路妤,从刚才起她就没有再动。
要是往常路妤肯定懒得管他在想什么,看他吃瘪可是珍贵的快乐源泉,但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路妤非常怀疑他还能不能帮她处理颈圈。
她直接伸手摸向他掩盖在纱布下的左侧面颊,不知道用了什么速效药,刚被打时看起来极其夸张的肿胀幅度现在已与常时无异。
元君礼微微阖眼垂眸,神色淡然地望向路妤在他脸上来回摸索像在找寻什么的右手。
没错,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他,先前被她的行为举止轻易扰动心绪的软弱丑态不过是荷尔蒙支配下产生的魔障而已,或许他确实对她怀有些微好感,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是个诡计多端的坏女人,因为他先前洁癖没近距离接触过异性才会如此自乱阵脚,她也没什么特别的,等帮完忙拿到人情后他就要让她离远点别再打扰他的生活,时间会抚平一切。
就在元君礼脑补他今后与路妤擦肩而过,对面猛然回头却只能得到他冷酷无情的背影时,路妤停下乱摸的手,把手指插入他耳后的某处一把将绷带扯了下来。
被她意料之外的举动吓到,元君礼心跳漏停几拍,后知后觉意识到用来装可怜的绷带现在全数落到了路妤手里。
果然是装饰,她就说只是被打了一拳怎么像脑袋被砸破一样包这么严实,扯了扯手里一大把崭新的洁净绷带,路妤抬头用眼神表示她的无语。
气氛异常尴尬,刚才还抑郁伤怀的情绪被这一手强行岔开,元君礼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路妤的嫌弃眼神,从耳根漫延到脸颊的热意让他整个人都偏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总算不再板着张死人脸,路妤也知道这家伙极度要面子,再这样下去万一恼羞成怒不给她拆圈怎么办,于是她把绷带随手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牵过元君礼由于慌乱紧紧攥住衣角的手,强硬拉着他往前走。
上次由于时间太短什么都没感受到的元君礼这次被路妤主动握住了手,相贴的手掌间传递的温暖从掌心的每一条纹路渗透入他的心房,双腿只是在依凭身体本能走动,无法思考的大脑从潜意识深处向他传达一条信息
--他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
图像出来后元君礼拿起笔在旁边的白纸上画出能看清的大致结构,至于那些模糊的暧昧部分,则全都需要靠他的经验与知识重构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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