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那头才安然,似又沉沉睡去。
每隔一会儿他便会摸一下秦葶的额头,可丝毫不见好,何呈奕内心挣扎了几次后终于同自己妥协,轻脚下炕,自砖缝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这小布包里藏着的是冷长清给他的一些药丸,他从前独自在这里生活,生病自是少不了,若病了不吃药只怕也挺不到今日。
取了一颗重回炕头,将这药丸塞进秦葶的口中,又给她灌了一些水进去,随后便若无其事的躺回自己的位置。
次日天不亮时,他醒来见着秦葶满头的汗珠子便知是烧退了,脸色也由异常的红转为莹白,心下稍安,这才穿了衣裳出门去。
秦葶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上穿的衣裳还有盖的被子皆被汗湿透,不过比起昨夜来,这会儿身子轻快,已经不难受了。
她坐起身来,见着炕桌那头没人,回想自己夜里跑到水缸那里喝水,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忙扯着嗓子喊人,“阿剩!
阿剩!”
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人,秦葶算了日子才恍然,“今日应该是他去铁匠铺的日子吧。”
干巴巴的愣了会神儿,仍是放心不下,在她眼中阿剩毕竟脑子不够使,知不知道今日该去铁匠铺都未必,思来想去,她决心去铁匠铺看看。
铁匠铺暗室中各色早点摆了满桌,就连一块糕饼上面的点花都颇为讲究,比起秦葶做的其貌不扬的野菜饼不吃卖相好上多少,味道强上几倍,何呈奕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松软,无端想起秦葶昨夜的病容,细嚼了几口却怎么都咽不下。
冷长清瞧出他分心,适时开口道:“这吃食殿下吃着可还可口?”
一句话便将何呈奕的思绪重新拉回,他下巴微扬,“不错。”
“昨日的事,已经有人报于微臣了,要不要臣将那不知死活的刘二......”
剩下的话冷长清未喧之于口,而是以掌为刀,在颈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意不言而喻。
“将军有刀不斩草蛇,暂且留他几日,日后再杀也不迟。”
他说这话根本就不是推辞,刘二那种人,定是要死的。
“是,”
冷长清应下,随即又道,“还有一事,臣要禀告殿下,先不久臣同您说过,魏相长孙女入宫为妃不久便不明不白的死了,有人传言是被何成灼的宠妃所害,可这件事魏家始终得不到个公道,甚至没个像样的说法,自何成灼登基以来,本就多受打压的魏氏一族对此更是不满。
臣与魏相之子交情颇深,魏家早就有弃暗投明之意。”
“这是好事。”
何呈奕面色沉静,将手中糕饼放下,“魏相是三朝老臣,当初何成灼起宫变之际,魏相对他颇有微词,何成灼对他不满也属应当,只是这何成灼过于愚蠢,魏相虽上了年纪,可魏相之子正当壮年,手里还有些兵权,他不该得罪的。”
“这正是症结所在,何成灼打压魏氏,已经开始渐削魏家兵权,这也是为何魏家会下定决心要转投您,这么多年,我与您的旧部里应外合,您在此处慢慢织网,终等到今日了。”
“只不过......”
冷长清话说一半便有些犯难,“只不过魏家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何呈奕问。
“魏家之意,若扶持您上位,需要立魏家小女魏锦心为后。”
冷长清一顿,“不过臣以为,这并算不得什么,魏家如今在朝中进退两难,他若要反,定要先向您讨颗定心丸,以保自家后路,臣觉得这交易倒是划算,魏家在朝中有威信,有魏家帮扶,一切可事半功倍。”
听了这个条件,何呈奕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就在敲了第三下的时候忽而冷笑一声,“不就是个后位,这有何难。”
何呈奕眼中,只要能达到目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在他这里是不可交换的。
冷长清便知他话中之意,便是允了,他这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松下,便听暗门那头有人轻叩两声。
他忙起身走向暗门处,小声询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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