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克烈族新居特克沁山谷。
一行二十几个人被派出居地,他们并不着急赶路,而是边走边清除身后留下的马蹄印记,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走的不慢。
“诺海怎么没骑你的小红马,来坐你阿塔的大马呢”
这队人马除了高壮的大汉之外,还混着一个穿着柔软羊皮小袄的孩子,他今年五岁了,祖父将一匹棕色神骏的幼崽小马送给了他,所以叔叔们都开他的玩笑。
他的父亲怜的低头着他,诺海天生便稳重又谨慎,族长说他这像是有先祖狼神的回照,所以起名叫腾格里诺海,是狼神之下的天狗。
“小红马太小了,跟不上你们。”
众人点头笑,逗得这个孩子开口,就挺难得了,兴许是诺海真的很喜欢那匹小红马。
于是父亲安慰他说,“马儿长的快,山风吹过了冬,它就与大马一样了。”
就像他的小儿子,在过几年,便会长成克烈中的勇士。
“阿塔,这回出谷干什么”
小孩有些疑惑,寻常时候族人并不出行。
“嗯,上部里有个叫忽儿扎合的,他带着几个兄弟离开部族太久,族长怕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们去旧山谷留些记号。”
小孩点头,便又不说话了。
“你自出生就在山谷,这回也叫你外边的草原。”
说着,男人驾着马,带着孩子快速奔跃在宽阔的草原之间。
风刮过他的脸颊,诺海喜欢奔腾的感觉。
回到旧居的路线曲折又遥远,诺海开始还记得,只是谨慎的走了半个月,他便记不清了,但他并不着急,只要跟紧父亲,便可以再回去。
旧居的山谷附近,水草已然并不丰茂,诺海着,觉得没有特克沁好,但也许是他出生在特克沁,便下意识觉得哪里都比不上。
他着父亲与叔叔们整理旧居,连带在隐蔽的山壁上歪歪曲曲的不知在刻些什么,无所事事的,诺海往旧居的东面高山走了走。
那个方位应该是部族祭坛的位置,小孩走的很稳健,他的体格要比一般同龄的兄弟们长得结实,爬一座小山很轻易。
祭坛永远是风帆昭昭的,族中会将各色珍贵的织物布料都撕下一条,打成结,绑缚在山壁中间夹着的隐秘祭台周围,一个结就是一个祈愿。
风一过,经过岩壁时,留下的声音就像轻微又细碎的狼语。
祈愿的结“呼啦啦”
的响,诺海仰头,透过古旧祈愿结的摇曳缝隙,着瓦蓝的天空。
他跪了下来,静静的,撕下了衣角,在飘着的旧布结中,绑上了属于自己的新结。
虽然不知祈什么愿,那就先空着吧,小孩默默的想,等他真有了主意,在禀告狼神大人也不是不可,祖父说过,狼神大人总是宽待他们的。
不一会儿,祭台小山崖下的父亲便喊他下去吃饭,他们已将旧居收拾的不错,也许是等那些迷路的族人回来时,尚可暂时落脚。
但伴随着煮开的肉干汤一同而来的,是山谷外成群结队的马蹄声。
他的众位叔叔与父亲一起,都抽刀隐蔽起来戒备,同时,叫诺海自己躲到祭台去,外边有声也不要出来
五岁的诺海蜷缩在冰凉的祭台岩壁旁,听着外面大量的马蹄进了山谷,将地面踏的震动,不断摩擦的刀枪捅破结实的毡帐。
诺海听见有陌生人,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不断喊话,没一会儿,便传来了父亲与众位叔叔呼喝的作战声音。
他向岩壁下望去,全是人,全是刀,全是血,他的父亲与二十几个叔叔,顷刻间,便被“人”
淹没了。
诺海喘着粗气,奔出祭台,抽出腰间的小匕首,朝密密麻麻的刀与血,冲了过去。
最后,数十人举着,死死将浑身是血的诺海抵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