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你醒啦?”
看着床上的海棠眼皮闪动,眉毛紧蹙,一副将醒的样子,梅远尘急忙靠上前,开心叫起来。
海棠一睁开眼,便瞧见自己最是放心不下的人儿,一时情难自禁,眼泪哗哗流下,哭道,“公子,你终究也被他们害了么?我,我原本害怕极了,这儿一片黑漆漆,你又没有在我身旁,我实在是怕极了......可是现今你也来了这儿,那我二人便做对鬼夫妻罢!
我们谁也不要去喝那孟婆汤,可好?哪怕便是只得在这阴间游荡着,你有我伴,我有你陪,可不也好得紧?梅郎,我再不要和你分开了!”
说完,从被褥中坐起,一把扑到梅远尘怀中,紧紧抱住他脖颈。
海棠的拥抱,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充满恐惧和绝望后的欣喜。
梅远尘深感佳人恩重,不知该说些甚么,只是一直轻轻抚触海棠后背,望能平息她心中惧意。
良久,海棠才悠悠言道,“可真奇怪的紧,我怎的竟能清楚听得你心跳?”
说完,从梅远尘怀里起身,仔仔细细注视着他,每一缕发丝,每一股气息。
当前所感所见实在太过真实,便如在世的时候一样,令海棠几不敢信,忙伸手去掐自己脸蛋,要验一验还会不会疼。
梅远尘伸手去挡住她脸,怜惜道,“海棠,我没有被他们害,你也没被他们害。
你只是跳崖时晕了过去,现既醒了便甚么事也没有了,我们都好着呢!”
“我又做梦了么?怎的这次梦竟这般真实?听人说,未出阁的女子倘若带了怨气离世,那是要变成厉鬼游荡在阳间的。
难道我真还在这阳间?”
海棠胡乱想着。
她清楚记得自己已跃下了无底的山崖,绝无活命的可能。
“难不成是自己舍公子不下,已变成了女鬼来到真武观,公子他竟也分不得清楚?”
看着眼前梅远尘一脸恋爱,海棠又喜又疼,泪如掉线珍珠一般下坠,啜泣道,“公子,你,你还是离我远些!
我不想害你的!
我不想害你的!
我也不知自己怎会到此间来,想来是割舍你不下,定要来看一看。
既见了你,那我便走了,从此再不来扰你。
你也忘了我罢!”
越说到后面,哭的越伤心,令梅远尘大为不忍,想起一计,伸出双手把海棠拦腰抱起,往屋外行去。
();() 这时已是午时,真武观虽在山阴,此刻也能沐浴日光。
梅远尘抱着海棠行到院中,轻轻把她放下,温声说着,“好海棠,你瞧瞧地上,是不是有我二人的影子?这可是再真实不过的了!
我们都活的好着呢,你仔细瞧一瞧这影子,这周边物事!
我们都好好活着呢!”
山风清冷,四处鸟鸣此起彼伏,太阳照着人身,眼睑都不易睁开,海棠握住梅远尘的手,感受着这一切,乃信了自己二人确实还活着。
紧咬双唇,忍住心间澎湃,趴到梅远尘肩上,缓缓说道,“我们都能活着,真好!”
梅远尘扶着海棠到院中的石椅坐下,将青玄出手救下海棠,并把四个恶人打下山崖,又收自己为徒的事情简要说予她听。
海棠尚沉浸在死而复生的迷乱中,于梅远尘讲的话听得也不甚明了,只知自己被人救了,那人又收了公子为徒,感激道,“公子,我想去拜谢这位恩人!”
梅远尘当然应允,牵着海棠往师父的院落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