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澜有九子,其中业已成年的有七个,端木玉排行第六,今二十四岁。
论长幼,在他前面还有五位兄长;论出身,他生母是二品贤妃,贵重自比不得皇后、贵妃,乃实实在在的庶出之子。
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及穆贵妃所生的二皇子,在皇位继承顺位中皆比端木玉靠前。
然,三年前他却被端木澜立为了储君监国。
如此不合礼法的大事,近至宗室叔伯、兄弟,远至朝堂文武百官却几无人反对。
只因端木玉实在太过出众了。
抛开形容绝世不论,其文采、秉性、慧根、武事在一众皇子,甚至于整个厥国中皆无人能比。
虽自小带着熠熠光芒,深得圣宠却毫不自大,事上恭谨待下亲近,不骄不慢不急不躁,永远沉静内敛,遇败而不馁。
三月初九,丁巳月,丙戌日;宜结盟、祭祀,忌入门;福向为南,忌北上。
端木玉在院中来回踱步,反复思量着今日的卦历所示。
忽然停住身形,向身后问道:“穆桒,祝先生呢?”
昨日祝孝臣已到了约定之地和他们会合,已议定,便在今日下手,了结梅思源性命。
“少主,祝先生卯时四刻已出门了,想来快到了盐政司府,你且等好消息罢!”
在穆桒看来,祝孝臣杀梅思源自有必成的把握。
穆桒的话才说完,院门口便传来一阵轻盈而快捷的脚步声,乃是端木荣行了进来。
“少主,属下有两事要报。”
端木荣靠院墙站定说道。
端木玉看着端木敬严肃的样子,挑了挑眉,轻笑道:“瞧你这神情,多半是坏事了。
无妨,便说来听罢。”
“是,少主。
我们的人探查到了两个消息,皆于我们此行极不利。
一是,梅思源那个武艺高强的儿子梅远尘,昨半夜竟回了府,一起同来的还有十几个老少道士,似乎武功皆颇不弱。
二是,大华皇帝派了一队五十人的禁卫正赶往锦州,将长驻盐运政司府担梅思源护卫之责,现已到了澹州,最迟今夜便可抵政司府。
我们的人一得到消息便往这边传递,快马加鞭亦只比禁卫提前了一日赶到。”
端木荣微微躬身报道。
();() “这个夏虏华应变还不算慢,看来并不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堪。”
端木玉虽有些觉得诧异,脸上神情却始终淡然,听他又笑着说道,“我若有个梅思源这样的大臣,早也把他严实护卫起来了。”
“唉,棋错一着!”
端木玉无奈苦笑道,撰了撰手里的卦历,清声谓穆桒道,“找到祝先生,叫他回来罢。
事既已至此,我们再不能强行为之。”
他此刻心中颇有悔意,“初时便杀了他,多好!”
穆桒心中尚有不少疑虑,却并未开口问,只应了声“是”
,便快步行了出去。
“端木敬,你信命势么?”
端木玉向端木敬行来,一脸正色问道。
“我不信运势,我只信少主!”
端木敬摇了摇头,坚定答道。
“我信。”
端木玉清声慨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