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内中所记载的,自然和安伯尘所见的大相径庭,比如霍国公早已知道左相暗中调粮之事,也早已得到离公子给他的调粮手令。
手指轻敲着桌案,萧侯眼睛眯成一条线,喃喃自语道。
“霍国公平生最恨三件事,背叛,欺骗以及威胁,你安伯尘却独犯两样,这样一来不死也难了。”
“霍国公和离公子虽是利益关系,可交往这么久又岂会毫无感情,以你安伯尘来泄愤再好不过,只有那位国公大人泄完愤后,心平气和,老夫才能好生和他谈上一番。
离公子虽死,可只要他的基业在,霍国公仍能从朝野外得到助力,因此墨云楼仍需有人掌管,除了我萧侯外,还能从哪去找更好的人选?”
第三口茶水喝下,萧侯只觉神清气爽,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他望向藏玉厅,目光闪烁不定。
“那少女倒是古怪,看她的气度来历绝不一般,还是暂且不要动的为妙,只要大势在我这一方,安伯尘一死,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从前还真没看出,那安伯尘倒有几分急智,若非遇到老夫或许将来指不定能有一番成就,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偌大的墨云楼明日就会易手我萧侯了。”
月华没入窗棂,落到满脸冷笑的老者身上,却被收入黑沉的长袍下,失去了皎白的光泽。
……
一阵狂奔,跑出两条街,安伯尘终于停了下来。
长舒了口气,安伯尘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大宅,目中露出笃定之色。
先前他乍一见到萧侯,说是不慌那是假话,可也不知为何,一想到身处险境,想到能帮助司马槿回家的秘籍,他心中的慌乱瞬间消散一空,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竟和那个看不清底细的萧侯分析起朝中局势来。
微微苦笑,安伯尘摇了摇头。
关于朝中局势他压根一无所知,之所以能说出那番话,全因急中生智,将平日见闻和密函上的隐秘拼凑在一起,胡乱一说,可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连他自己也开始佩服起自己来。
“也算是瞎猫逮到死耗子,误打误撞将那萧老头糊弄了过去,不过,离公子的密函却是真的,或许真能打动霍国公。”
少年自言自语道,一阵狂奔后,离墨云楼,站在霍国公府前,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先前和萧侯侃侃而谈时尚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此时,即将踏入公府重地,他却止不住的紧张起来。
这毕竟是三朝元老、当今右相的府邸,他只是一区区仆僮,昨夜刚被霍国公识破并出手毁穴,今夜便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他谈条件,如此胆大包天之举,说实话,也只有司马槿才做得出来,偏偏被他安伯尘学会了。
“罢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稳了稳神,安伯尘无暇多想,深吸口气,大步向霍国公府走去。
孰不知,他这一走,却让琉京隐伏未动的暗流,再度变得莫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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