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刚要点头说“好”
,就见父亲周添从外面大步进来,面带喜色。
路过周朗身边时,还激动地拍了拍儿子肩膀,看到跪在地上的静淑,微微一愣:“好端端地怎么跪着?快起来吧。”
静淑得了赦令赶忙起身,却发现腿有点麻了,起身时身子一晃,被周朗扶住了手臂,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真笨,不知道自己起来呀。”
他的大手强劲有力,只轻轻一托,就把她送到了椅子边,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了。
长公主见周添护着他,气就更大了,不就是因为那个死了的儿媳妇么,让他这么多年放不下。
“你的好儿子,两个晚上没回家,有人瞧见他进了怡红楼头牌的屋子就没出来,你还不快家法教训他?”
周添并未吃惊,显然是知情,淡淡一笑道:“母亲息怒,儿子也正要说这件事呢。
阿朗帮着京兆府破了一件大案子,躲进怡红楼蹲守也是迫不得已。
躲在里面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大群捕快呢。
今日我去找了小舅舅,打算给阿朗谋个差事。
刚好京兆府有个主簿告老还乡,虽说只是个八品官,却也很锻炼人的。
阿朗年轻,就该从底层做起,小舅舅也说了,只要阿朗好好干,很快就会有好职位的。”
长公主和郡王妃瞠目结舌,似是被这番话打了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周朗却不领情:“父亲不必为我操心了,过完年,我就回西北。”
周添脸色一沉,不悦道:“回什么西北,这里才是你的家,你还想一辈子跟着你舅舅不成?再说了,你舅舅五年任期已满,调令已下,年后便回京述职了。”
“舅舅要回来了?”
周朗惊喜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孩子气的表情。
周添鼻子一酸,心里不是滋味。
亲生儿子,又是文惜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多想天天看着他,看儿子舒心快乐地生活,看他娶妻生子,可是他的心只在舅舅家,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爹。
想到这,语气就有了几分沉痛:“阿朗,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娶妻了,以后有了官职好好干,哪怕你不在乎爹的面子,起码也要给你舅舅争口气,也不枉他悉心培养你这些年。”
“好,我可以不去西北了,也愿意从底层做起,但是这主簿之位,我不能要。”
周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11章诱夫第四计
衍郡王勃然大怒,急道:“你怎么如此不明事理?莫非还嫌官职低不成?”
周朗淡定答道:“不,嫌官职高。
我想从捕快做起。”
周添被气乐了,一甩袖子坐在椅子上:“别胡闹,这是九王亲自出面安排的职务,若是按吏部尚书的意思,至少要安排六品金吾卫,九王想锻炼你,才让你到京兆府做个主簿。
若是职务再低,岂不是让你舅爷和为父脸上无光?快回去准备准备吧,后天就去吏部办理文书,到京兆府尹那报到。”
周添一锤定音,不容反驳,周朗深邃的眸光盯了父亲一会儿,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寒风凛冽,静淑紧了紧狐皮大氅,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揣摩夫君的心情。
回到兰馨苑,周朗径直去了书房,静淑站在岔路口犹豫片刻,还是没好意思跟过去,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卧房。
“彩墨,你去找三爷的小厮问问,三爷究竟是为什么不高兴。”
静淑不明白,其实年未弱冠就当上八品主簿已经很不错了,这也就是在京城,周家还是皇亲国戚才能如此的。
若在下面州县里,哪有这种可能,县令也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呢。
彩墨脆生生地应了,走到院门口,又想起什么,到小厨房用食盒装了一盘糕点,才去书房。
小厮褚平是褚家的下人,跟了周朗五年了,十七八岁的瘦小伙儿,脾气瞧着挺好的。
周朗在里间坐着,也不看书,也不说话,只盯着墙上的精钢承影剑出神。
褚平在外间瞧着,也不知说什么好,见彩墨进了院子,赶忙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