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奶!”
越过重重纱帐,于满室的金碧辉煌之间看见羊脂白玉长榻之上躺着一名贵妇人,妇人似有若无地看着在她跟前数丈抱着宫女哭泣的小孩,眉眼有点儿冷,眸中更无半点怜惜之心,只懒懒地问了一句,“碧春,小王爷的乳娘还未找到么?”
“回太后娘娘,那名乳娘离宫之后便搬离了上京,并未寻到踪影。”
碧春是董舒宫里的大宫女,正被这件事给愁了眉头,乍闻董舒问话,语调虽然没有起伏,但已经听出她语气之中的不耐以及无情。
“呵,这么小的一点儿事情都做不了,是想死么?”
董舒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看向窗外的烈日微微眯了眼睛,“既然寻不见就不懂派人出京寻找?看不见小王爷想念得紧么?”
“是,奴婢遵命。”
碧春顺从领命,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半个“不”
字不敢说出口,听见殿外有脚步声,抬眸看去,正好看到叶萤走进殿来。
叶萤目不斜视,待走到董舒跟前数丈的时候,看见那名身材干瘪的新任乳娘抱着白慕瑜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不由道出二字——造孽。
目光收回,行了标准一礼,“臣叶萤恭请太后圣安。”
“嗯,叶少将军有礼了,”
董舒半卧榻上不动,看见叶萤到来也只是掀了眼皮看她一眼,丝毫没有让她平身的意思,只自顾自地继续说:“听闻叶少将军今天大闹朝堂,引起了文武百官的争议对吧?”
消息传得倒是快。
叶萤依旧屈膝站着,虽然并不会让她因承受不住压力也有所难堪,可她偏不想在董舒面前这般低人一等,遂轻启唇齿,“臣身患脚疾,不知太后能否与臣一个方便?”
董舒神色一滞,脸上似有恼怒,她看她良久,看着她低眉顺眼藏拙的模样,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火,“哀家偏不与你方便,叶少将军又待如何?”
“如此,那恕臣暂不奉陪了。”
清冷话音响起,叶萤一拂衣摆便直起了腰,看也不看董舒一眼便往殿外走去。
董舒看着她疾行而出算得上是目中无人的背影,几乎是要瞪直了眼睛,咬牙切齿道:“好啊,好啊,真是好啊……”
真是好一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叶萤啊!
董舒彻底怒了,拂了琳琅珍宝满地,鞭了几个宫女太监十数鞭才觉得解气,她喘了几口闷气,眸中恶毒之意渐深,唤来了贴身太监常欢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脸上神色愈发阴柔而似淬毒。
叶萤独自一人出得宫殿,还未走出几步,迎面便撞上一急匆匆往殿里走的人影,两人相撞,先是那人扶住了她,冷梅香气萦绕鼻端,清冽沁人,叶萤定了定神,抬目看去,眯了眯眼,似有不可思议,“是你?”
“是我又待如何?”
怀中纤细却不失力度的手臂离开,心中竟然微有失落,容殊站直了身躯,细细打量了叶萤一遍,见她没事,就连眉宇间冷清的情绪都好像没有变过,才放下了心,转身往前走。
叶萤并没有想到容殊会去而复返,而且还寻到了这里来,先前他明明被自己气得不轻,转个圜来又好脾气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是……好脾气到让她无所适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树影斑驳,花香浓郁,弥漫在空气中,嗅得人微醺。
叶萤本就不太舒服,她对花粉过敏,这里又是花粉聚集地,虽然服了止痒的丹丸,可终归是觉得不自在的。
实在是觉得不舒服,好像浑身都在痕痒,愈加加快了速度,超越了容殊的步伐,让那风流佳公子简直是傻了眼,“……就这么不待见我?”
叶萤脚步一顿,分明是听到了这句话,回头觑他一眼,仍旧没有说话,依然疾步往前走,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她一般,害得容殊更加哭笑不得。
细细思索,这些年来,好像还真是没有遇到一个女子会这般待他。
待得出了那片花海宫道,萦绕鼻端的花香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叶萤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脖颈,灼热而密集的触感传来,果然又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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