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宁从未想过,自己出嫁的场景竟然是这样的。
晨雾还未散尽,这座偏僻的老太太陪嫁宅子便透着一股孤寂的气息。
娴宁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略显苍白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没有红烛摇曳的喜庆,没有姐妹欢声笑语的陪伴,只有那昏黄的油灯散着微弱的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身边丫鬟除了采薇,并无他人了。
父亲母亲三日前已经被逐出了姜家宗族。
若不是她已经是定下亲事的人,又是配给了三皇子,虽然是个侍妾,可也是伺候皇室的人了。
族中长辈虽然不卖她面子,但也看在三皇子的份上,劝了祖母,叫她从祖母的陪嫁宅子里出嫁。
没有母亲为她上下打点,老太太只推说要回去养病,便带着婉初一同走了。
到了临出嫁的日子了,这座宅子里还没有布置好。
她想起婉初出嫁时的盛景,整个府邸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绸缎从门口一直铺到厅堂,到处喜气洋洋。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骏马嘶鸣,喜乐喧天。
婉初身着华丽无比的凤冠霞帔,被众人簇拥着。
前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哪里像她现在这样
娴宁伸手理了理鬓角,却现身上这件新衣服,袖子有些短了。
婚事定得太急了,一切都没有准备好。
虽说嫁衣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可却是正室太太才能穿的正红色。
无奈之下,周妈妈只能托人去成衣店买了件粉色的成衣过来。
这衣裳虽然是新的,可袖子却是短了一截。
就好像她的人生,当年比伊初慢了一步,之后就步步都比别人短了一截。
娴宁的手指攥得白酸疼,嘴唇也咬的死紧,睁大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逼着自己不要掉下眼泪来。
可盯着镜子里那个粉色衣裳的女子越久,脑袋里就越浮现出当时婉初出嫁的场景。
正红色的凤冠霞帔刺得娴宁眼睛生疼。
如今姜家大房被逐出家门一事,京城几乎已经人人都知晓了。
自然而然,也没有人愿意来为娴宁梳头添妆。
无奈只能周妈妈为娴宁梳妆。
周妈妈的手微微颤抖,她想为娴宁梳一个漂亮的髻,可桌子上只摆了几件银饰。
周妈妈拿起一个在娴宁头上比划了几下,终究觉得不合适,又放了下来。
之前娴宁那些精美的饰,要么被顺天府的官兵收走了,要么就是给了大太太和大老爷换了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