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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甘心做只存自尊心的废物。
以前要硬,誓死不弯腰,如今要软,就是这种彻底臣服的状态。
但内心对过去,仍有一股存疑。
何绍礼轻易送她的现金,何绍舒豪掷的生日宴,再联想母亲话筒里的叫骂——难道这真是一个来自破碎家庭的小镇姑娘,没有定力,为了什么感情寄托而轻易喜欢上白马王子的俗套故事,或者说,俗套笑话?当初为什么着迷何绍礼?是因为想借势,是因为他本人,是因为他身上那么多光环,还是因为……真的爱过?
记忆是沉积岩,却又看不见每层的确切答案。
江子燕默默垂下眼睛,她只知道一件确切之事,凡是轻易得来的绝对不是真正的安宁快乐。
晚上,何绍礼有饭局,并不回来吃饭。
江子燕准时下班后,去私教报到,针对自己的局部进行力量和平稳训练,到了结束后,还有精力来了场夜跑。
暗夜之下,整个城市整齐如棋局。
城市中心地带,24小时不停息的广告牌依旧围绕着水蓝色的屏幕缓缓变闪,巨大的,灰白色的标语在前方指路。
她不停地跑,像人工智能机器,直到汗水彻底湿了整个衣服。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
江子燕换下运动鞋再去洗手,等走到餐厅喝水的时候,看到何绍礼的西服和领带在黑暗里随手一扔,掉落在地成了深色一摊,真和何智尧乱丢玩具的习惯一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捡起衣服往远处沙发上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何绍礼的身影。
江子燕站在酒柜反射出的微光中,内心忽地涌上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又不知道是否值得求证。
最后,她抱着男士衣服,轻手轻脚地推开何智尧半阖的儿童房。
门原本是关闭的,何智尧早晨被送到爷爷奶奶家,江子燕亲自把房间整理好,锁也细心带上。
此刻床上却横躺一人,何绍礼手边扔着本童书,安静闭着眼睛。
他已经习惯每晚回家先来这里看看儿子,所以才依旧来到这里。
江子燕沉默了很久,走过去。
原本和何智尧两人躺都富裕的大床,被何绍礼占得满满当当,年轻英俊的脸上有些许疲倦。
她为他盖上空调被,过程中碰到男人喉结和深陷的下颌。
她的手停了停,轻声说:“绍礼……”
声音一出口,自己都发现语调如此低柔,就仿佛温热的流体滴落在后脚跟。
何绍礼略为不快地在童床上蜷着身体,因为疲惫又睡得安稳,还做了个罕见旖旎的梦境。
梦里的女人望着自己,很轻很慢地笑起来,唇眼仿佛会发光。
过了会,她终于闭着眼睛,落败般地说:“求你……”
被用力的推醒的时候,那股真实血热没有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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