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继续跳舞?”
“跳舞?”
崔桃红苦笑了一声,“就是选入了太常寺又如何?谁当真把我们这样的舞姬看作人了?面上称赞我们舞姿华丽、翩若游龙,哪个心里当真是干干净净欣赏我们舞蹈的?我平生所愿,当是从此间逃离——却不曾想,第一次遇到了那么个负心人。”
“所以,你不希望那人将事情告诉张大人,是这样吗?”
崔桃红点点头:“不错,最近几年班主不打算去长安,只在江南道淮南道一代表演。
这次的有钱人家多是商户,精于算计,平日里与我们玩赏取乐从不吝啬金钱,但是一旦问他想要个名分,却大多斤斤计较不说。
有些仿佛是痛快的,心里也在盘算如何等过门后侵吞我们的私产——故而,奴第一眼见到大人,便生出些心思来。”
“我当时脑子很乱,心里想的就是——那人既然知道我在乌江县曾与一陌生男子交好,我便不能任由他乱来,我必须得去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张峒道对此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甚至对于自己被当作狩猎的目标也没有丝毫异议,只是继续问道:“如此说来,你后来便去了后山,只为了见到这个要威胁你的人。
那你见到他以后发生了什么?”
“我,我特地回了一趟房间,过一会便再次借口出去上到凉亭。
等我登上假山的时候,上面本来是空无一人,我有些害怕,就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说到这里,大约是由于恐惧,崔桃红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忽然一道身影从暗处扑向我,我吓得惨叫起来,回头下意识将匕首插入那人的身体。
就,就看见那人一点点倒了下去,我一路跑下山,半点没敢回头看那人的模样,飞快回了自己的住处。”
“可是我刺了那人,怎么可能能休息得了,等子时钟声响起后,我听着外面声音嘈杂,更是心乱如麻,便又出去上了一趟凉亭,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地上只剩下几根断枝。
我见后厅灯火通明,吓得又回去了。”
“这么说,你根本没看到尸体?甚至连那人的状貌也没看清楚?”
张峒道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那日袭击你的当真是黄貉吗?”
“身形是像的,但是具体到底是不是……”
崔桃红陷入了思考中,最终摇摇头,“我不敢冒言,那日实在是太黑了,我当真不知道是谁,不敢倘若那死者身上真的查出了刀伤,那一定就是他了!”
虽然仿佛是凶手自首,但是奇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李平阳都忍不住皱起眉:“崔姑娘,我冒昧问题,当时你刺完那人之后,那人是否有摔下假山?”
崔桃红回忆了一会,笃定地回答:“没有,旁的我没有看清,但是那人绝对是倒在地上的!
而且他如果真的从假山摔下来,我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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