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怨的丝弦声中成千上万的树叶瞬间皆数落尽,裸露出星罗棋布的枝条,灌木枯萎,杂草凋零,万物在红朦朦的雨气中萧条诡异。
我举目四下,未见炭头,悠扬深远的乐声不绝于耳,我细细搜寻音源,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它如同来自于地狱,时而琴声悠扬,时而静谧无声。
一阵凛冽的旋风卷着令人窒息的瓢泼大雨,将天空和树林搅混成一片,旋风后,黏稠的血腥味越发的浓厚,山林间雾气缭绕,十米之外难辨方向。
我凭着记忆猫腰靠近树下,被雨水浸泡的衣服虽异常厚重,但却无湿寒之气。
“不走了,等天亮再说吧!
这个鬼天气,不知道啥时候会雨停!
想到雨!”
我顺势抹了把脸,一手掌血红黏稠的液体,不知是雨还是其他物质,检查了一下身体也并无大碍,以我现在无任何可以证明性别的特性来说,有没有衣物蔽体都不重要,如此想着便手脚并用,麻利脱掉这身厚重的衣物,刚把衣服塞进背包时,丝弦之乐又再次响起。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冲着我来的,还是不巧被我撞上的?算了算了,不管是哪种,都是来者不善,眼下保命要紧,要不?”
我看看那些粗壮的参天大树,“不行不行,爬肯定爬不上去,又不是壁虎!”
我四处张望了一番,周围连根杂草都没有,我又全身红鳞覆体一片通红十分扎眼。
正踌躇着,雨雾中一个黑影从不远处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庞大的身躯,稳健的步伐,傲骄的神态,它亦步亦趋瞪着一对猩红的珠子死死盯着我。
吓得我如筛糠,两腿更如同秋风打落叶抖得无法站立,脑中一片空白,缩在大树后面大气不敢出,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娘子,别怕,是我,炭头!”
那黑影开口说道。
“炭头!”
我鼻子一酸,一屁股跌坐在地,“你可把我吓死了,以为你丢下我顾自走了!”
我哽咽着扶着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好半天才稳住神。
“小娘子,不必多言,快上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炭头将他如小山般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如此这般,还是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它宽厚的后背,我如一只小跳蚤躺在浓密的毛发里温暖舒适,这雨貌似对炭头没有影响。
“孤驰烟果真没骗我,这小东西确确可护我周全!
软软的,暖暖的,真舒服呵~~~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一觉了!”
我伸了个懒腰,正准备闭眼时,突然想起炭头刚才说的话,吓得我又一个激灵,腾得坐起,“为什么要急于离开这里?是不是有让炭头都感到棘手的事情?”
乐声由远及近,旋绕在头顶之上,久久不散,雨势虽急骤但所幸多挡于毛发之外,不知炭头跑了多久跑出多远,但从它如擂鼓般的心跳来看,应是跑了许久,但始终萦绕在耳的乐声好像又证明它跑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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