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可以认为我在说那醉泥螺。
向远哥,听说你嫌那东西腥味重,从来都不吃。
可是我告诉你哦,那真的是……叫我吃得都停不下来。”
汤燕卿说完便手插裤袋,缓步上楼去了。
向远知道,就算他这个时候再追上去问,那大少爷也不会再耐烦回答他半个字。
回想起父亲之前的提醒,要他不能正面得罪汤家父子……他只得强忍下来。
回身走向沙发,一边烦躁地扯下领带。
醉泥螺的瓶子空了,瓶盖便也没盖上,露在空气中散发出黄酒与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向远强忍着,伸手拿起来凑近鼻息……强迫自己去适应那味道,却终究还是受不了,厌恶万分地抓过瓶盖盖上,便整个丢进了垃圾桶。
他在沙发上瘫坐下来。
电视还开着,里头的电视剧还在哭哭啼啼。
头顶的灯光煌煌地落下来,刺着他的眼睛。
而鼻息之间,还是那挥之不去的泥螺的腥气。
他伸手盖住眼睛,皱着眉阖上眼帘。
父亲今天找他,开门见山直接谈的就是他跟时年分居的事,宛若当头一棒,让他猝不及防。
一向对他充满期许的父亲,那一刻面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透着严肃:“你是怎么做事的,时年为什么会跟你分居?向远,我再强调一遍,虽说我们是在m国,但是不等于我们向家就能随便闹出离婚的丑闻。”
“尤其是你,”
父亲严厉的目光透过餐馆昏黄的灯光直刺过来:“你近年的业务主要集中在代理离婚诉讼这一块。
倘若一个离婚律师自己也离婚了,这对你非但不是好事,反倒会让你的客户怀疑你的能力,质疑你原来自己也解决不好婚姻的问题。”
父亲不等他回答,便哼了一声:“你的客户更多是华人,或者亚裔。
说白了还都是婚姻观念上比较传统的东方人。
说到底,东方人的心里没有谁能看淡离婚这件事。
无论于公于私,我也不准你跟时年走到离婚那一步。”
向远被损得灰头土脸。
他的父亲从来都是严父,他从小就在父亲近乎严苛的要求之下长大。
所有的成绩都必须是最好的,衣着谈吐、品位形象也都必须是周围这一圈儿孩子里最为出类拔萃的。
若他有哪一点做不好,父亲甚至会动家法打他……
也许说出来没人信,直到中学时,就因为他试卷错了一道题而没有能拿到满分,父亲还罚他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夜。
他是从骨子里惧怕父亲的,于是父亲说话的时候,他从来都只有安安静静地听,一句话都不敢插。
父亲终于说完了,抬眼示意他可以说话,他这才狼狈问:“爸,不知这个消息您是从何得知的?我跟时间的分居协议里写明了相关条款,我们自己在经对方同意之前,都不准向外泄露这件事。”
向景盛便皱了皱眉:“碰巧听来的。”
向远也是聪明人,前后将那天的五个人想了一下,便试探问:“难道,是汤家那位小姐。”
向景盛点了个头。
向远便忍不住追问:“是她跟爸您提起的?”
“不是。”
向景盛皱了皱眉:“她跟沈宛说,我恰好找沈宛有事,便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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