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司机、澡堂老板、卖花姑娘、擦鞋小伙、小吃铺子……这些人,有的阿谀奉承、有的高声吆喝、有的汗流浃背、有的……
反正,街上的每一个人物,每一个镜头,每一个细节,都像过电影般,深深的扎在候时新的脑子里反复旋转。
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脖子低头扭动,一只手拿着钥匙慢慢的捅进锁芯。
他看着门下方断裂的发丝,想了想,将钥匙又给退了出来。
钥匙装入口袋,双手给脖子做着按摩,又180度的从左到右晃动着颈椎。
突然,一个扭头,犀利的目光朝三四点钟方向看去。
远处,黄包车上两名粗衣男子,被这尖刀般的眼神一刺,顿时,像是怕眼睛流血似的慌忙收回目光。
候时新的对视没有过多停留,只是一瞬间,就转过头,再次用双手按着脖颈。
这仅仅是一个试探,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
他将手插入口袋,摸了摸随身携带的手枪,然后调转方向,朝旁边的澡堂子走去。
“呦!
候处长,您怎么出院这么快?伤好利索了?”
澡堂老板王胖子,很早就看到候时新从轿车里下来,以为他要开门回家,心里正盘算着大金主今天会不会来这里消费,谁曾想,候时新连屋都没进,直接先光顾他的生意。
王胖子受宠若惊似的一路小跑迎接,殷勤的对候时新问长问短。
候时新回答他的同时,悄悄瞟了一眼墙壁,发现一个白色的、拇指大小的三角形标志,正不规则的躺在墙上。
候时新看到后,迅速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又抓抓胳膊,挠挠胸脯,好像很痒、很脏似的说道:“王胖子,待会儿告诉小毛头我来了,让他忙完到汏浴间找我,我先去“孵渾堂”
的大池子里发发汗,这几天在医院可真他娘的给老子憋坏了。
王胖子曲意逢迎的讲道:“候处长,您可是我们这小小澡堂的金主,没了谁也不能没了您呐。
我特地跟小毛头交代过,不管再忙,也要马上放下手中的活技,先给候处长您服务。”
“不着急,让他先忙,回头我叫他。”
候时新懒得再听这些恭维的话,昂首挺胸走在王胖子的前面,王胖子点头哈腰的不停摆出请的手势。
澡堂子的柜台前,王胖子恭敬的问道:“候处长,您今天想怎么洗?”
候时新看着台面,码的整整齐齐的竹製籌子,籌子的外表被磨得光亮發黃,但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地寫著對應的服務。
“嗯……擦背、扦脚、助浴,再来一份水果,一份点心,还有一壶茶,茶泡你店里最好的,哦,另外给我拿一份这两天的时尚杂志。”
候时新说完,掏出一大叠钞票甩了过去,又说道:“这是这个月的浴资,不够你再告诉我,我给你补。”
王胖子眼瞧着候时新抓了一把籌子,又甩了这一桌子的钱,心花怒放的讲道:“够了,够了,绰绰有余!”
候时新自知王胖子得了便宜,又嘱咐了一句:“胖子,别老想着自己使劲往兜里搂钱,回头给小毛头也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看他瘦的,你总不能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吧。”
王胖子有点愧疚,连忙开玩笑的说道:“放心吧候处长,从今天开始,顿顿都让他有肉吃,他要敢不吃,我就打他板子。”
“呵呵,你个王胖子。”
候时新用手指了指他。
王胖子又问道:“候处长,您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您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