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娘犹还在喊:“造孽哟!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叫雷打死了呢?”
接着是虎哥的声音,渐渐还有别人,大家走来走去,商量着如何把这老鳏夫抬弄回家去。
如玉终于逃开叫张君反扣的手,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里正大人,今天的事情,我就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着人散了,我先出去,过一会儿你再出来。”
“如玉,我是真的想要娶你。”
张君又补了一句。
见如玉蹲下来捡拾着芋头,也蹲到一边替她捡拾着:“你也说过,我是你唯一的退路。”
如玉挎起篮子,到山窖口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见一众的人都抬着个老皮皮跳脚下缓坡进村子去了,回头道:“里正大人是我的退路,可那是在您是个君子的前提下。
既您自己不做君子,我仍还另寻出路算了。”
张君不知该如何解释,试着转寰道:“君子也需要妻子,是夫妻就会有那种事情……”
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下流,在此堂而皇之的要挟一个陷入困境的女人,想要达成自己的欲望。
他永远都不会再在第二个女人面前如此失态,如此竭斯底里,所以,就算她不答应,就算她另还有出路,他也不可能让她再有别的出路。
她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看过他慌张丑态的妇人,这辈子,她无论如何也得嫁给他。
“那就等成亲了再说!”
如玉推门而出,
外面已是暴雨如注。
她出门走了几步,复又回来,丢那把伞在山窖门上:“里正大人打着伞回去,记得安康送完了饭还给他。”
她屈膝放下那把伞,挎着个篮子转身跳入雨中,却不自涧溪走,而是绕到另一侧下了缓坡。
张君随后走过来,捡起那把伞,撑着出了山窖,于暴雨中目送如玉进了自家院子。
*
老皮皮死的地方太怪,怪到傍晚如玉都不肯让安康一个人去给张君送饭,而是隔墙唤了圆姐儿来,叫她陪着安康一起去。
圆姐儿送了饭犹还不肯走,笑嘻嘻的凑在灯前看张君吃饭。
她圆圆的脸上带着笑,不停的捣着安康:“你去厅屋陪着沈大娘去,看她的饭吃完了没。”
安康多精的孩子,自学堂回来之后先就到了山窖外,乍着两只耳朵听了个事无巨细,听到张君愿意娶如玉时,高兴的在外头砸墙跺脚。
他捣了圆姐儿一拳道:“自己取去,这样大的姑娘了,针线活儿样样不会,还这样的手懒脚懒。”
圆姐儿听弟弟揭起自己的老底来,毕竟比他大着三岁,一伸手就拎起了他的耳朵,一路拎到了屋子外头。
等踢走了安康,圆姐儿再进来的时候,脸笑的越发的圆了:“里正大人,我瞧着您一直穿双皂靴,也没双鞋子换,遂给您纳了双鞋子,您若不嫌弃,就换上试一试?”
不等张君表示,她随即弯腰就要往张君的脚上套鞋子。
张君豁的起身,疾步出了门,见安康仍还在门上站着,拍了拍他的肩,递了本书给他道:“回去把这个带给你嫂子。”
安康接过来揣到怀中,回头见圆姐儿也跟了出来,再不便多说,抱着碗先跑了。
圆姐儿又想跟张君多说两句,又害怕一个人走那才死过老皮皮的涧溪,一路连嚎带叫着喊道:“安康,你等等我,安康!”
一夜暴雨过后又转成小雨,次日天仍不放晴,一村子的人,就仍然只能在院里院外活动。
麦子正在抽秧,各类杂粮才开始冒芽儿,春来这一场雨能下透,一年的粮食收成都好。
一场暴雨打落半数桃花,一早,如玉收拾完了鸡和猪,喂饱了几张嘴,仍是临窗坐在西屋炕上,要替自己昨日勾好边的桃株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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