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听到这话,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于周燕这个丫头,如玉原来也没有太在意过,刚入府的时候,是她扶着她往周昭院里去,之后没有太多接触。
张君步步逼近,正准备再问一句,便听如玉说道:“钦泽,燕儿妹妹是亲戚,你怎能如此逼问?快些放她回去,别吓坏了她。”
“既要走,就快些走。
大嫂那里,也请转告她,束勒好自己院里的人。
要知道她们今天敢害我家如玉,不定明天那主意就要打到谁身上。”
张君如今护短的架式,简直如条看家护院的狗一样。
清晨的阳光,衬着他俊朗的五官,寒玉一样细白的面庞,抑着怒气,脖子间青筋跳跃。
他对周昭那深沉而苦涩的慕恋,就仿如仰望天之玄女一般。
就算往昔他叫起大嫂二字,那声音都温柔无比。
可今天他这话说的冷而寒,一丝情意也无。
那样深沉的爱,究竟还在不在他心里存着?屋子里那个狐媚子一样的乡妇,果真已经在床上将他迷的三魂五道,叫他连自己的心都交付了?
周燕苦苦思索着,转身出了门。
如玉隔窗说道:“昨夜你爹自地上捡起张纸来,上面沾着砒霜,那张纸被他交给你娘了,你将纸拿回来,咱们再细细兑兑,或者能顺着线索查出此事来。”
管他去偷去抢,总之,如玉将这件事情教给张君了。
*
如玉睡到中午才起。
坐在起居间的明窗下喝解暑的绿豆粥,红豆馅儿热腾腾的包子,并几样小菜,皆是许妈在这院后院里的小厨房做的。
她手艺倒是很好,还炖了碗乌鸡汤,想是要给她补血,只是如玉暑中嫌热,怎么也喝不下去。
“二少爷今儿早晨见着老爷了呢!”
许妈替如玉揩着脸上的汗,显然将张君能见到父亲,当成一件天大的骄傲事情一般:“他往昔要见一回老爷,不在院外站上两个时辰,是办不到的。”
如玉对于永国公张登的影响还不算差。
枢密院副使,朝无太尉的情况下,他便是武官类的最高长官。
就算如今已卸甲,统兵并随驾北征的武德大将军还是他儿子,兵权实际仍在他手上。
几番相见,他待她可比区氏好多了。
至于对待张君,也不知是不是属相相冲,似乎确实很冷淡。
许妈显摆完了,想起早晨张君临出门时的交待,连忙又开始诉说他的可怜:“可夫人的怒气,皆是撒在他身上了。
我在院外都听得到夫人的怒骂,可怜的二少爷,挨完了骂,还得赶都翰林院去上衙,早起连口热水都未喝。”
如玉听够了许妈的絮叨,也着实有些好奇区氏为何如此厌恶张君,遂问道:“我瞧着母亲待三少爷都还能隐忍克制,为何独独那样厌憎钦泽?难道钦泽不是她亲生的?是抱来的?”
“怎会?”
许妈摆着手,老妇人的好奇与八卦皆浮在脸上。
她眼瞧着窗外,也是防人进来听见:“当年,我们夫人与老爷新婚时,虽不是蜜里调油,夫妻间也算举案齐眉,恩爱有加的。
那邓姨娘的父亲,本是咱们老爷手下一名游骑将军,在战场上替老爷挡箭,救了老爷一命。
后来,老爷为这份救命之恩,便将她接到了府中。
初时也不过偶尔过去看看,谁知后来夫人与她同时怀上身孕,一妻一妾一样鼓着肚子,夫人的心气儿高,性子又直,又有世子爷那样聪明早慧的长子,自然对于二少爷也是抱着莫大的希望。
谁知道五月末前后脚的生,二少爷先出生,生在五月二十九,五毒月中出生,老爷先就不喜。
三少爷生在六月初一,两人前后不过差着几个时辰,一模一样大的孩子,三少爷小时候生的俊,嘴又巧,七八个月就会喊爹,二少爷却是个闷葫芦,坐也不会坐,两条腿整天蹬的床板儿嘭嘭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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