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脑子里斟酌着,要找个一次就能将张诚和赵荡这两个王八蛋在如玉心里败坏声名的方式,说道:“张诚跟着赵荡,借助向金国提供情报,来故意拖延两国之间的战争。
赵荡送我一间店子,待你温和些,你便觉得他是个好人。
可你岂知,他从皇宫中盗玺,待我将玺寻到之后又亲自向金国提供情报,这样里通外国,于战场上造成的死伤,岂止千万?
他虽为小善,却在造大恶,这样的人,可能称其为好人。”
沈归当初曾亲口称认过,御玺确实是瑞王授意他盗的,而瑞王给的交换条件,是给他兵马,让他可以坐拥甘州。
可无论张君和沈归怎样说,如玉也无法将她所见过的赵荡,与沈归和张君口中所述那个瑞王相联系到一起。
她放平引枕躺到床上,眯眯糊糊睡了片刻,正闷热的难受,忽而叫一阵冰凉惊醒。
他一头长发自两边披散着,傍晚的夕阳越帐而入,洒在一双锋眉上,格外的温柔。
他似乎格外迷恋那两只小兔子,双眼半闭,应当是在思索着什么。
如玉装不下去,刚弯了唇角,便见他双眉一挑,唇角亦勾了起来。
“当年大历与金海上之盟共灭契丹时,契丹亡帝被围困,欲要用这方玺并这部法典召集花剌、西夏诸盟国援住。
但是大历与金的包围太紧,他们的人突不出去,最后辽灭之后,人人都在找大玺与法典的下落,谁知道却叫赵大目带了出去。
你可知道当年大历的主帅是谁?”
张君也知如玉醒了,遂问她。
如玉抿了抿唇,接过张君递来的茶润了润口:“是你爹。”
“黄头花剌民风彪悍,后来西夏与金国要灭黄头花剌,久攻黄头花剌不下,是你祖父赵大目带的路,才能叫他们将黄头花剌给灭了。”
张君拿只银签子戳着只提子,细心剥光了皮儿,非得要喂给如玉吃:“赵大目虽是个商人,可在二十年前,却是能搅动整个北漠,操纵战争胜负的风云人物。
灭辽,当时也是他两方擀旋,可收养了你,他又是救了你一命,恩与怨,仇与恨,你该各记多少?”
如玉闷了片刻,摇头:“我不想这些,也不记这些。”
张君还盯着如玉:“我父亲虽然是当年大历的主帅,可战争不由他一人来决定,也不由他一人而起。”
如玉打断张君,握了握他的手道:“我知道,我不记仇,也不记恨,概因那些皆与我没关系。
自打那一夜答应了要跟你好好过日子,我便一直想着将这部法典烧了去。
却一直未能下得了手,既你已经发现了,索性将它烧掉,咱们好好儿的过日子,好不好?”
张君接过那部法典,翻开来,是十分晦涩难懂的契丹大字。
扉页上便是五十年前各部首领的掌印。
他啪一声合上书,又问如玉:“赵荡认了二妮做义女,你觉得他是真的信了安敞与沈归,认定二妮就是契丹公主,还是仅仅只是在做戏?”
如玉忽而想起与赵荡初见那一回,在书店里时,他拿出来请她指认的几个大字:持此者,王八也。
那几个字其实是她自己拿个大萝卜雕成,沾印泥印在假法典上。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羞辱那个粗头和尚安敞。
可千里路上,她来京第二天,就碰见赵荡在书店寻《藩汉合时掌中珠》,而她自作聪明,就替他认出了那几个字。
夕阳打在张君的侧脸上,鼻梁挺直,唇线略硬,眸子微泛着桃花,紧盯着她,要问个答案。
如玉脑子转着,转了许久之后反问张君:“若他知道二妮是假的,而我才是真的,会怎么样?”
张君等的正是这句。
他道:“瑞王从一开始盗玺,再到后来与金国上使私通书信,其实所为的,仍还是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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