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区氏就不在乎,她不怕婆婆死,也不惜自己的命,那一条命来抗挣,只为叫儿子丈夫皆卑伏于她的脚下。
可事实上搏斗了这么些年,丈夫离心,儿子更犟,没有一个人与她贴心。
如玉忽而想起件事儿来,趴起来说道:“方才宁王府的人送信来,说宫里下了旨,叫你明日不必入宫,直接到宁王府商议与西辽结盟之事。
我多嘴问了一句,那送信的人还说,你是皇上钦命的结盟钦使。
既你极力反对结盟之事,为何皇上还要任你为钦使?”
张君早上在宫中就曾揣磨,宁王所商议的结盟之事,私下出力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禀到皇帝面前的时候,这事儿基本上就已经成了一半。
只是想必连宁王自己也没曾想到,皇上会钦派他为钦使。
他一笑道:“你猜?”
如玉趴到张君平滑光洁的胸膛上,伸指勾圈圈逗着他:“皇帝曾赞你至纯至性,或者朝中诸人皆以为他是想将结盟一事的功劳归到太子那里去,但我猜他的心思,是想叫你做一个纯臣,只忠于他的纯臣。
毕竟皇子都已成年,朝臣也皆站队,或者皇帝觉得我家这小夫君瞧起来傻傻的,喜你这点轴性,也想利用你这点轴性,至少一二年中,他想用你!”
张君闭上眼睛摇头:“事实上在所有人,包括我父亲的眼中,都是这种看法。
今天下朝时,我听闻他已经将西京大营和开封大营的指挥权全部上缴,交给宁王了。”
如玉问道:“这是为何?”
张君苦笑:“我们永国府,在开国七十年中,一直掌着兵权。
到如今,北方整个边防线上,一位统兵,十几位将军,皆是我们张姓几府的兄弟们。
他们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总有一天要遭皇帝忌惮。
父亲膝下四个儿子,隔壁二叔府上还有两个,整个张氏族中加起来,几百条人命,他应当一直在为这些人寻求一个退路。
而我和老三,是那个退路的试脚石。
如今皇上一边尚公主给张诚,一边又特准我办实差,瞧着,似乎是想要让兵权平稳过度,想放永国一府一条生路一样。
但帝心难测,几位皇子的心更加难测,我也只有办好实差,走一步看一步,来慢慢揣磨皇上的意图!”
“所以,就算你打心眼里不赞成四国结盟之策,却也不得不将这件事办好是不是?”
如玉问道。
张君点头:“恰是这么回事。”
如玉咬唇一笑,才行过人事的两颊嫣红如春桃,一双眸中全是清水,看的张君心神荡漾,方才那一度,只舒爽了她一个人,他还在半截子上吊着,这时候便准备又要爬上去。
如玉道:“我隐约听人说,你们兄弟前两年曾与宁王打过一架,还是为了大嫂,果真有此事?”
张君一身的血本来皆在小脑袋上,这会儿瞬时又全冒到了大脑袋上。
他闭了闭眼,支肘问道:“谁跟你说的?”
如玉见他忽而面色惨白眼神渗人,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恻,自己也有些吓到,低声道:“也忘了打那儿了,总之听人这样说过。”
张君低头在如玉耳侧轻吻着,吻得许久叹了口气:“是有那么件事儿。
当时大嫂待字闺中,大哥和宁王都想娶她,宁王是欲要娶她做侧妃,大哥却是一心求娶要做正妻,两人意见不合打了起来,我是兄弟,自然要帮大哥。”
如玉还要再问,一股热息扑过来,张君已经封上了她的唇:“这件事情于大嫂声名有碍,皇上都严令不准外传的,以后你不准问,也不准说,无论任何要在你面前搬弄起这件事来,你都只记得我今天的话,只能信我说的,明白否?”
她叫他逗的唔唔连哼,语不成声。
张君闭上眼睛,忆起将近三年前一架,忆起自己十三岁那年在应天书院面试时,站在赵荡面前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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