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忽而就抑不住的笑了起来。
张君倒叫她惊到,止步,两手圈在马鞍上,问道:“为何要笑?”
如玉收了笑,脸簌簌的:“我理不该让你去打架的,凡为人妻者,总不该怂勇着自已的夫君去跟人打架。
咱们报事情报到太子那里,他自有公断,你一动手,倒成了你没理。”
张君伸手在如玉面颊上捏了捏,一笑道:“妻子受了辱,丈夫还要去别处寻公断,那要这丈夫何用?我既是你的夫,这些事情上,不劳旁人公断。”
如玉还在等张君问自己是否受了赵钰的辱,是否叫他摸了亲了之类的话。
以男子的醋性,自己的女人便是叫别的男人摸上一把,也是认定脏了的。
《礼》言夫可再娶,妇不可再适。
虽如今礼法不至于严到这种程度,但于妇人来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前朝曾有一父,因女儿在集市上被人摸了一把,回家之后便砍到女儿的胳膊,以示贞洁。
还有家里发了大火,因未着衣,怕要叫人看见而不敢出屋,活活被烧死的妇人。
她与赵钰同处一屋,以理来论,无论他是否摸过动过自己,她已经算是失洁又失贞了。
如玉满心盘算着该如何向张君解释,谁知他手抚上她的裙子,抚得片刻将裙摆撩开,低头在她秋葵色的洒腿长裤上轻轻吻了一吻。
他道:“那渭河县首富金满堂以商人之身,跨西夏、西州花剌而出使西辽,已与西辽谈成协议,西辽不日就要派太子耶律夷来我们大历,验法典、残玺,见契丹公主,并商议四国结盟共同抗金一事。
金满堂知道你,也知道二妮,他以你二人的身世来推断,在昨天夜里就将你才是公主的事情告诉了宁王。
宁王想见你,恰知你今日要往东宫,于是联络到姜大家,要将你单独约至极目亭下那阁楼中。”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玉问道。
张君低着头,灯影斑驳,弯月如勾,唯那两道凌厉的锋眉叫月光勾勒成影,遮着眸深不见底。
他道:“我一听金满堂已入京,而迟迟不见宁王至,便知事情有变,这才闯的东宫。”
原来他是闯进去的。
如玉叹了一息道:“还好你来了……”
夫妻相对无言,又默了片刻,如玉道:“那个人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于那阁中时的无助,绝望,被那魔鬼一样满身酒气的男子倒提脚压在怀中像只兔子一样耍弄时的屈辱,只在这一刻,如玉全交付给了张君。
想起赵荡在极目亭中对于赵钰那一顿打,以及赵钰盯着自己时的眼神,如玉心中仍还发怵。
她道:“你不在的时候,瑞王打了宁王,拿刀鞘抽的,整整五十下,最后许是他自己的手脱了力才罢休,但我瞧那宁王像是打不服的样子。
往后还要一起办差,你要当心他在后头给你使黑手,下绊子。”
张君回头继续牵马走着,他道:“赵荡和宁王赵钰,一个带兵一个办差,原本水火不相融,但最近却因为契丹公主的事情而走到了一起。
从表面上来看,赵荡算是归附了赵钰,替他从我父亲手中谋兵权,以四国结盟一事,给他竖大旗,聚人气,要叫赵钰争储。
但实质上,他推动太子与宁王鹬蚌相争,自己才是坐收渔利的那个。
他打赵钰,也不过做样子而已。”
如玉实在无法将自己影响中的赵荡,与张君口中所述老辣深谋的野心家联系到一起。
她犹还记得头一回在书店相见,他那沙哑磁性的嗓音,以及长者般深沉宽容的笑。
她问道:“那在你看来,赵荡对于永国府,是怎样的态度?”
他曾说过,皇帝对永国府态度不明朗。
而几个皇子,对于永国府也是态度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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