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婆子道:“老爷请你去一趟。”
如玉笑着滚到了床内侧,张君埋头闭眼定了片刻,回道:“我即刻就去。”
“你猜他叫你去做什么?”
如玉起来帮张君找着衣服,替他绾发,笑问道。
张君道:“大约是因为与西辽结盟的事。
他虽是太尉,可这些日子来一直不问朝事,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大约想问问我对于此事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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掸着袖子出门,恰碰上眼看临盆的周昭。
她前些日子一直窝在院子里,最近倒肯出院走动了。
张君认识她近十年,也未见过她脸上有今日的笑意。
欲避避不开,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叫了声大嫂。
周昭笑问道:“与西辽结盟的事情谈成了?”
张君默默点头,周昭的步子慢,他也只得跟着慢走。
“你大哥昨日寄了信来,说皇上去旨命令他们全线撤兵退回关内,养精蓄锐以备粮草,待西辽太子回国之后,两国在统一结成战线。
他会带着五百人做一次突袭,之后就撤回关内,大约五六天内,可以回京一趟。”
张君埋头走着,听完报之一笑,在蜂腰桥畔分别,走远了。
他在家总是一件青衣,仍还是清清瘦瘦的身材,自有如玉之后,似乎比原来少了几分木讷,多了几分从容,但仍还是十分安静内敛的性子。
她犹还记得时隔近三年的那个春日,她与一众姐妹与汴河岸尚花,恰遇赵钰凯旋归京。
赵钰自来心高气傲,难得有姑娘能入他的眼,但既入了眼,放了话要娶,便非要娶到不可。
她和张震出门赏花,叫赵钰堵在半途,张君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路追着宁王赵钰穷追猛打。
张震性野,不羁,是胸怀着野心但唯有她手中的缰绳才能掌控的野马。
张君冷漠,内敛,骨子里埋藏着一座火山般的热情。
天地生人,区氏那样的性子,却能生得这样优秀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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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登不在慎德堂,而在前院大殿,不但张登,老太君贺氏,以及他二叔张享,三弟张诚并族中几个族叔都在。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显然皆在等张君。
张登不停踱着步子,在李冰阳那幅条幅下站定,闭上眼睛说道:“钦泽是负责西辽使团的钦使,可欢送宴不设东宫,设在瑞王府,显然皇上心思已变,他只怕是要改立储君了。
钦泽,你怎么看待此事?”
张君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得父亲一句问:你怎么看。
他回道:“近来皇上频频悼天,为逝去将近三十年的妤妃做法事。
我虽为钦使,但大部分的事情皆由赵荡在亲自操持。
他明里支持皇上改立赵钰为储君,其实不过是投石问路,以赵钰为石,只要皇上有改储之意,朝中半数重臣,支持的皆是他。”
张登走过来,盯着比自己略高的二儿子问道:“若他想上位,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