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楷贤观望着他,与他预料的一样,艾旼炫不敢下手,他遂走到太子身旁,夺过剑,干净利落地刺入丘瑛敏的胸膛。
伴随一声惨叫,鲜血喷溅而来,太子惊吓,赶忙起袖遮挡,避之不及,脸上还是溅了血,被冲击到的艾旼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瑜妃倒在血泊之中,手指奋力挥舞了几下,试着抬起头,太子生怕她看向自己,索性是毙了命,可她的鲜血还在向外流淌,朝四处蔓延,染红了脚下。
皇帝睥睨,他目睹着瑜妃的死去,确认无误后,他收鞘黎祚,交予袁沇,袁沇奉上毛巾,艾楷贤则坦然地将他脸上、身上的血擦干净,而后,回过身看向惊魂未定的艾旼炫。
“涂振都教了你些什么?怎么连区区一个罪人都不敢杀?”
皇帝冷漠且嘲讽地俯视着太子。
艾旼炫还没有从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中抽出身来,哪里还敢说话。
“你不是很反感朕么?你不是要朕对你母后好一点么?你看看你整天想的东西是多么幼稚!”
艾楷贤指着身后,“今后,你要面对的所有事情都像今天一样,要么你是执剑的人,要么就是倒在血泊里。”
血腥的气息,逐渐弥漫了整个诏狱,艾旼炫破碎的目光这才转到了皇帝杀戮的脸上,他呆呆地看着,欲哭无泪。
三十一年来,正是不断地把刀枪刺入敌人的胸膛,艾楷贤才得以笑到最后,在争执与纷扰下,他明白没有比斩杀更有效的办法来铲除异己,他素来看不起那些夸夸其谈的枢阁学士,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全凭一张嘴,便左右了风向。
看着艾旼炫这个样子,艾楷贤也不愿多说,他走至门前,袁沇为他打开门,欲出驻足,稍作停留,余光瞥过,遂言:
“你记着,为王者,不可以心慈手软。
那些理论,听就听了,不要放到嘴巴上去说。”
言罢,离去。
“微臣恭送陛下。”
袁沇欠身行礼,待皇帝走远,过来扶起太子。
“滚开。”
回过神来的艾旼炫想想刚刚狼狈退缩的自己,加之艾楷贤得意的胜利者姿态,大大为之懊恼,气不打一处来。
元旦日近,朝中官员陆续开始放年假,邵彦的假期并不长,身为朝中宰辅的他,只有短的可怜的两天休假,他抓紧时间,来到梅湘阁寻欢。
“不与凡花争奇艳,傲霜斗雪笑风寒。”
听戏,是邵彦生活中的一大爱好,他闭着眼听着戏子们韵味十足的戏腔,心境也变得明亮。
“邵大人,你好你好。”
王商合的出现打破了邵彦刚酝酿好的意境,这煞风景的人何时像个棒槌一样,自己在哪就出现在哪了。
“冤家路窄啊,这话一点儿都不错。”
邵彦说着把茶壶推到对桌。
“怎么?不欢迎我?”
王商合笑着给自己的茶盏倒满,先喝一口润润嗓,“我好歹也是一个戏迷啊。”
“不敢。”
邵彦不看他,自顾自闭目听着戏曲,手指在桌案上有条不紊地点着节拍。
王商合见他沉醉其中的模样,意味深长道:“今早陛下罢了丘韫的官,抄没了他的府宅,邵宰辅可知道?”
“温室之外,莫谈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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