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秦正雅总说司宁不守规矩性情桀骜,苍宇听得腻烦并未有半点入心。
现今一看,事实可不就是如此?
今日司宁有胆子独闯乾清殿,将来他同自己吵架之时,未必不敢大闹朝堂。
若真到那时,皇权何在尊严何在!
他这个统率万民的皇帝,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整个民间都会传言,皇帝被区区一个男宠所制。
史官更会给他直接了当两字评语:昏君!
不过瞬间,皇帝已将所有利害想了个彻底利落。
苍宇越是生气,他的面色反而越发平静:“你来干什么?”
若是平时伶俐至极的司宁,自能看出苍宇竭力压抑的怒气。
但他早就醋意大发,瞧见他们二人站得那么近,整个人都快炸了。
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么多委屈,不仅要暂时同一群女人分享苍宇,甚至一生都不得不忍受秦正雅的存在。
两面三刀的贱人,先前还在自己面前那般嚣张,怎么如今倒装出此等无辜模样?
司宁恨不能将所有恶毒话语都甩到左温脸上,但左温睫羽微垂似是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若我不来,也瞧不见这情形。”
司宁缓缓抬起头,眸光冷厉,“早晨你还同我翻云覆雨,现在却和这人调情。
你可记得自己承诺过我什么,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如轮回!”
还未等苍宇答话,左温却冷声喝令道:“住口,你在诅咒陛下么!”
诅咒,是了,诅咒。
皇帝的心先是因愧疚而略微紧缩,随后却骤然一寒。
当日誓言自然为真,但情况发展却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他又何愿违约?原本他自觉对不起司宁,想力排众议封他为后,可少年的表现却着实让他失望。
认定相随一生的爱人想让他死,甚至诅咒自己神魂不存不入轮回。
年轻的皇帝似是倦怠般合上眼,摆了摆手:“正雅退下,让他继续说。”
司宁并未觉得自己先前之言有丝毫不妥。
明明苍宇违背誓言在先,秦正雅又何敢大声喝令自己。
莫非这败犬以为,他此举就能讨得苍宇欢心,天真!
“明明我咬的那道伤口还未结疤,你又何能绝情至此?”
少年还未说完,早有扑簌眼泪流下面颊。
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中,唯有黯然伤心之意,就连鼻尖亦是通红的。
任是谁瞧见这情形,都免不得将少年搂入怀中细心安抚,生怕委屈其分毫。
苍宇却并未有丝毫动容,他恍惚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以往他匆匆赶来解救司宁之时,经常瞧见少年垂泪哭泣的模样。
司宁只需三言两语哽咽一下,就能将所有事情一笔带过,任凭秦正雅极力辩解也无法逆转分毫。
今日他将所有事情都看得清楚利落,由此才觉出蹊跷来。
秦正雅痴心一片,又岂会为难朕心爱之人?定是他早就瞧出司宁品性不妥才出言提醒,却一次次被自己斥责惩罚,因此心冷也再正常不过。
苍宇还未回过神来,却见左温大步走到司宁面前,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陛下今日早朝时连连皱眉,显然是疼到了极点。
司少君只顾着自己痛快,却从未替陛下考虑分毫,当真让我不齿!”
纵然面对身手不凡的司宁,左温也没有丝毫退缩,他目光凌厉道,“若有人伤到陛下,砍了脑袋都算轻。
陛下替你隐瞒此事,你却半点也不领情,太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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