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罡一巴掌拍到童子头上,道:“还不问好,这是你家少爷的姨母。”
屋内的严瑜也听到了李罡的话,推门而出。
他与月姑姑虽然都在宫中,但除非有事,平时并不往来,因此也有数月未见了。
此时暮色正浓,烛火未起,月姑姑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到自己面前,开心地唤她:“姐姐,姐姐!”
再一眨眼,却是已经长成少年的严瑜还站在屋门前,轻声问礼:“姨母。”
月姑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不用忙了,你们今日想吃什么,我来做。”
“这可好了,我要吃姑姑做的胡炮肉。”
一个清澈的声音从严瑜身后传了出来。
月姑姑微一愣神,夏侯昭已经挽了她一只胳膊道:“姑姑别发火,我吃了胡炮肉就回去,不然风荷这一年都不会准我出门了。”
因为月姑姑在,李罡原本谋划好的痛饮也泡了汤,他只能抱着酒坛子对夏侯昭抱怨:“殿下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只让严瑜去打仗?”
夏侯昭捧了一碗汤饼——月姑姑以她病体初愈为由,拒绝了胡炮肉的要求——皱着眉头问他:“你俩要是都去了信州,谁来保护我?”
李罡大拍马屁:“殿下精通剑法,哪里用得着我们来保护。
若有些许毛贼,您自己随手就解决掉了。”
“哦,去年却霜节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侯昭慢悠悠地道,“我说不过是去个围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跟着我,你不如趁机回一次秀水。
你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当时说什么来着?”
李罡:……
他不回答,自然有人替他回答。
“‘墨雪卫怎能让殿下以身犯险!
’”
严瑜语气平平地复述了一遍李罡当日的豪言壮语。
一旁的童子点头赞道:“李大哥说得对!”
李罡只恨不能把这小子的头按到他面前的碗里面,哭丧着脸对夏侯昭道:“殿下的安危自然重要,不过现在又不是出巡。
只要您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根本不需要担心。”
“哦——这样啊。”
夏侯昭点点头,不置可否。
“殿下!”
李罡情急,错过了这次,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上战场。
严瑜将酒坛子从李罡的怀里拽了出来,眼看着李罡都快把坛子挤碎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让李罡去信州,自己留在帝京保护初怀。
但他并不像王晋等人那样乐观,认为只要帝京的大军一到,北狄人自然就一击而溃了。
如果两军陷入僵持,那将是一场苦战。
战事拖得时间越久,对初怀越不好。
但这些话严瑜对谁也不能说,他只得向李罡道:“连王晋都说京畿周边颇不太平,你若不在殿下身边,我如何能够放心。”
曾经被严瑜用一小瓶伤药就收买了的李罡立刻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