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信州之围前,安毅能把弹劾自己顶头上司沈明的奏折送到太极宫,就说明了朝中一定有支持他的人。
即便被圣上下旨彻查,也大有转圜之机。
而段家一听圣旨下来了,便立刻跳出来退婚,整个九边的人谁不暗中骂一句“小人”
呢?
因此他俩商议了,决不能让段平见到安秀。
昨晚李罡本来想告诉严瑜此事,却因聊起七夕宫宴混忘了。
此时李罟便将前事都原原本本告诉了严瑜,他一边说,一边暗中打量了一下安秀的神色,见她听到自己兄弟俩所做的安排时并无不豫之色,便放下了心。
严瑜想了想,却问下仆:“你说段平只有一人?”
下仆早被李罡方才那记“拍桌怒吼”
吓得跪地不起,听到严瑜问话,连连磕头道:“正是,正是,小人见那公子只身一人,又不像是歹人,还拿得出北军的军符,故而才答应为他通传一声。
请大人饶命!
请大人饶命!
小人再也不敢了!”
驿站铺着方形的地砖,他的额头磕在上面发出“咚咚咚”
的声音,几下就泛起了红色。
安秀心中有些不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李罟瞧见了,便道:“你起来吧。
此事你虽做得不对,也不至死。
出去告诉那个段平,这里没有他的未婚妻,让他不要白费功夫了。”
下仆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应声就向外走,还没出门,身后又传来声音:“且慢,你先出去等会儿,等我们商议了再去向段公子通传。”
“是是是,小人去楼下等着大人吩咐。”
下仆胡乱行了几个礼,连滚带爬出了门。
“还有什么要商议的?”
李罡道,“这种没骨气的人,让他早点滚回去。”
方才出声的严瑜看了他一眼,李罡的声音弱了下去,嘴里喃喃道:“你看安姑娘也没反对吗……”
李罟伸脚踢了哥哥一下,李罡终于不说话了。
严瑜没理他,转头朝安秀道:“安小姐,我知你不愿见他。
但若是他坚持以退婚未曾过礼之事相胁迫,恐怕你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当时退婚,真的没有收回两家交换的庚帖和礼物吗?”
“没错,”
安秀眼圈微红,低声道,“当时我父亲接了圣旨,让他交出信州城的打印,回京受审。
和那道圣旨一起来的,便有段家的信。
但圣旨刚刚入城,北狄人就来了。
根本无暇出城处理此事。”
严瑜点点头,道:“安小姐,这便是此事难办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