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来人,眼中多了几分温和有礼的笑意,竟微微颔首,主动开口招呼了声:“卫指挥使。”
卫云珩此时骑在马背上,身影更显高大,听到女子轻弱的声音,他微眯了眯眼,面色未变,冷峻如常。
眼前他护送了一路的人,便是那传言中的谢氏嫡女,谢嘉宁。
更是当朝太保谢怀荣唯一的女儿。
想到这,卫云珩不动声色与谢嘉宁的视线错开,同时抬手示意兵卫停止前行,翻身下了马。
他清楚知道,此女的父亲谢怀荣,虽身居太保之位并无实权,但毕竟位列三公、官级正一品,更被皇上亲封为定国公,地位尊贵着。
更何况谢怀荣在擢升至太保以前,乃是名副其实的镇关大将军,身居大都督之位,手握二十万兵权,于先帝在世时立下汗马功劳,民间甚至有百姓称其为“千古名将”
。
这谢氏嫡女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此次其单独入京,皇上亲自指派手握重权的玄廷卫前去西南边疆迎接,务必一路安稳护送至京城。
玄廷卫本以为接了个轻巧的活,九月便一路速速赶至边疆,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回京复命,却不料这谢氏嫡女身子极其孱弱,常年病体缠身,一路上稍有风吹草动就快一命呜呼,可谓是千金之躯一碰即碎。
迫不得已之下,队伍每每途径州县必要原地休歇数日,替那嫡小姐抓药请寻郎中不可。
这一来二去的,行程竟拖延了数月之久,去时本是万泰七年季秋,回程已是年终。
如今好不容易快抵达目的地,众兵卫刚松下一口气,就看见这娇贵的嫡小姐竟掀起马车帷幕来。
倘若受了风寒,路程再次耽搁不说,万一暴毙在路上,皇上追究起来,这责任他们玄廷卫可谁也担当不起啊!
因此领路的右指挥使卫云珩得到手下禀报后,亲自来到马车前沉声问:“谢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谢嘉宁看了一眼卫云珩,再次有礼地笑了笑,缓缓放下帷幕,挡住风雪,清婉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我生在南方边疆,久未见雪,一时好奇便掀开车帷瞧了瞧,倒是不曾想惊动了卫指挥使,让你见笑了。”
卫云珩轻轻颔首,表示理解。
其实这一路以来,谢嘉宁的确极为安分,既没有世家贵女的架子,也不曾言何无理的要求为难旁人。
据他观察,这位嫡小姐除去身体有恙的时日,平常不是在捧着书卷阅读,就是在马车内的小桌上放置一副棋盘与自己对弈,倒是闲情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