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这是谢嘉宁留下的棋局。
晏铎只不过是在借此向宗缪泄愤,他虽然的确与宗缪关系不错,但背地里还是难免看不惯这个师兄。
原因也很简单,晏铎在武艺一道上虽有天赋,却学艺不精,年少与宗缪一同练武之时,宗缪十分认真,但他却常常没有耐心完成师父交代的课业,更是时常逃课,故而如今在武艺上完全不敌宗缪,与其比试之时,没少被其打趴下。
晏铎打不过宗缪,但能打得过其他京城世家子弟,所以才常常欺负旁人,以此来寻找一种优越感。
晏铎望着眼前凌乱撒满地面的棋子,以及案上尽数被毁的棋局,畅快地勾出一抹讽笑,秀美的面孔上满是阴翳之色。
他唇边的嗤笑尚未收起,转瞬之间,一道玄衣身影竟猝不及防从左后方袭来,凌厉的气息如箭矢射近。
晏铎敏锐转头,立时神色一冷、沉下面目,迅速华丽地翻身躲过一击,玄紫衣袍一瞬擦过树上枝杈,枝杈抖动间,片片梅花飞舞着坠落。
晏铎没想到自己会在江府之内受到袭击,连连退后十数步,终于落稳之后,阴狠地抬起眼看向面前的玄服之人,寒声问道。
“你是何人?”
玄服之人以黑巾遮面,仅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晏铎,并不开口回话。
晏铎虽性子阴晴不定,情绪常有起伏,也容易被激怒,但脑子却转得飞快,一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神秘玄袍人,随即就联想到了此前沈沐青被不明之人救走一事。
江常津原本推测沈沐青中了迷香之后,是被其他潜入进江府的沈家侍卫带走的。
但他眼前这身份成谜的玄袍人,同样是暗中潜入进了江府且一直未曾被人发现,甚至还目的不明地袭击了自己。
短短一日之内,不可能有如此多身手不俗的高手潜入进江府,江府的侍卫又非是摆设。
晏铎回想起方才突如其来的迅猛一击,这玄袍人出手又快又狠,偷袭的时机也十分刁钻,此前那一下,若非自己耳力极好提前察觉到了袭击,要是寻常习武之人,怕是仅仅一击就会不敌而败。
晏铎与沈沐青对立多年,此前与其发生争执之时,不是没和沈沐青的贴身侍从交过手,沈家侍从的身手可远远不如眼前这玄袍人。
晏铎三两念头之间便认定,必然是这玄袍人的同伙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了沈沐青,而眼前这人仍潜伏在江府,便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时机袭击自己。
晏铎因着自己会武功,此次前来江府赴会叫侍从在府外马车旁候着,没让其跟随自己入府。
而现在所有世家子女都身在府堂之内参与茶会,梅林之中空无一人,他独自走入梅林、踏上亭阁,正是这玄袍人偷袭的好机会,遂果断出手。
晏铎理清思路之后,一双狐狸眼眸之中开始渐渐渗起寒意,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变得乖戾起来。
他再次冷冷问道:“是谁派你来袭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