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痛肚子痛骨头痛浑身上下无一不痛。
好像又发烧了。
身下微微晃动,似乎又上了马车。
她也懒得睁开眼睛,躺在那里把刚睡醒脑袋里的思绪重整旗鼓,越想心越凉,越想越懒得睁开眼睛。
黑暗里的火把……不断逼近的人群……不怀好意的耶律祁……冷漠如冰的宫胤……被迫推入的生死危机……
哦,这世界如此坚硬,撞得她脑门好痛。
景横波在心里吁口长气,只觉得痛得有点心灰意懒,连先前发下的要抽宫胤耶律祁大嘴巴子的宏愿,一时都懒得去思考执行计划。
身侧有撩动水波的声音,还有轻轻拧手巾把的声音,她心中一动,想睁眼看看是谁在照顾她,想了想,嘴角扭了扭,还是忍住了。
就不看!
就不看!
冰凉的手巾把子落在她灼热的额头上,身侧的人呼吸轻轻,她感觉到对方转身,眯眼偷偷一瞧,却是静筠瘦弱的背影。
景横波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坦然,随即心底呵呵一笑。
想什么哪?脑子有病啊?
还抱什么希望啊?
这世上谁真在乎谁啊?
要不是自己自救吃鸟屎,现在想必八成下了地府和前任女王相见欢了,生死大事见真章,再想什么有的没的,景横波觉得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就酱紫吧,男人嘛,尤其政坛上的男人嘛,就那么回事,爱美人不爱江山那是yy小说,聪明点的,就该想想怎么活下去,最起码不能给人想绊跌就绊跌,想挟持就挟持,想说你不守妇道,你就得马上上吊。
景横波低落了一阵后就振作了精神,开始思考以后的活路。
她外表随意放纵,万事无所谓,但如果真被刺激到一定程度,就会表现出一种叫“死乞活赖”
的美好品质,女王不好做,那就不做,但如果别人逼着不给做或者拿女王的位置来限制她,她就会犯二——无论如何一定要做。
她躺在那里,想着如何在迎驾大典上一技惊天下。
跳舞?钢管舞还没跳完她就得被钢管打死吧?唱歌?《忐忑》要是能让大荒人喜欢她不如姓荒,荒唐的荒。
才艺?能一边吃东西一边做瑜伽算不算才艺?诗词歌赋?小时候被逼学了一肚子,忘了半肚子,现在剩下的都是教给二狗子的“经典版”
,能不能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不知道,但是语出惊人死个逑必定有。
至于其它什么经天纬地之才,纵横王八之气,她上下看了看自己,呵呵笑了笑。
有纵横捭阖之腿,经天纬地之波霸行不行?
景横波难得地开始叹气,发愁,又开始安慰自己,这种情况,就算君珂太史阑文臻来也一样没好办法啦。
君珂难道能告诉人家胃上长了个瘤?太史阑能用自己的棺材脸令人虎躯一震?文臻的厨艺比较实用或许能征服几个,可这回考验的是女王不是厨娘。
风将帘子掀开一线,吹进来的气息似乎有点不同往常,带点涩带点酸,据说这是远处沼泽的气味。
占据大荒国土百分之三十的沼泽,是一片看上去肥沃其实却无用的黑色土地,承载着无数人期盼的目光,一日日荒凉。
她忽然想起之前路上听护卫说起的大荒现状,土地少,沼泽多,物产不够丰富,多数靠秘密进口,宝石黄金贬值,食物昂贵,民众生活匮乏,部族为一块小土地可以流血不休……
沼泽……维系了大荒人民生命与精血的沼泽……成也沼泽败也沼泽……
她忽然浑身一颤,脑中似有一道亮光划过!
她其实,还拥有一样重要的东西!
“箱子……箱子……”
她立即有气无力地喊。
静筠听见声音,惊喜转过身,道:“你醒啦,想喝水吗?现在感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