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能有多疼?”
乔氏忙道,“不妨告诉你吧二少奶奶,我那四儿媳妇生产的时候,我就是让她手里捏一把花生让她自个儿躺在炕铺上生,家里事儿多,男人们要下地,我又要忙着去给母驴儿接生,所以,哪能有多疼呢?还不是跟个老母鸡下蛋似的……再说了,当年我生我们铁蛋的时候,还边纳鞋底边生呢!
还不是哼两哼就生下来了?——二少奶奶,这女人生孩子,其实还真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瞧,我们青云不是给我好好生下来了?我那四儿媳妇还说——娘,你还是去看着圈里的母驴儿要紧,我自己会生,别耽误了大事儿!”
锦绣感觉一阵眩晕。
生孩子,一,不请稳婆,让她自个儿躺在炕铺上,这本来已经超出她所认知想象的范畴是的,锦绣这人就算再不娇气,可这种滚滚天雷的奇谈怪论,她也觉得实在是目眩耳晕。
二,更别说,还有什么不去看媳妇,并令其手拿一把花生乱唱乱叫,甚至自己去照顾生产的母驴儿的……锦绣整个人都要晕了。
那乔氏妇人还在口沫横飞绘声绘色地形容道述,说,她四儿媳妇如何如何厉害,几年就是好几胎,而且个个都是自己生的,一个稳婆都没请,还都是带把的……
终于终于,说着说着,场上气氛一阵默然,卢信良忽然开了口。
声音淡淡地,冷冷地——
“你这样虐待你家媳妇,你儿子呢?你儿子都干什么吃了?他不吭声吗?”
锦绣的心,一下就如开春的山野化冻般,尽管乔氏的话听得背心发凉汗毛直竖,可是,卢信良这一声,“你儿子呢?你儿子都干什么去了?”
她感到一阵欣慰心暖……锦绣又把自己的手,轻轻搁在卢信良的手背。
卢老太太笑道,“不行!
那可不成!
这稳婆肯定要请,到底关系香火血脉,怎么能如此草率?”
又吩咐问,“吴总管,上次我让你去请京城里最有名的那个东洋产婆子进府,可有消息了?”
到底是诗礼贵族之家,卢老太太的微笑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中清清浅浅,气韵平和。
吴总管一一回了,说马上进要入府候着了,请老太太放心。
锦绣刚还在想,唉,看来这投胎也是门技术手艺,幸而自己没投胎在乡下,就像这乔氏儿媳妇那样的命,要不然,摊上一个乔氏这样的婆婆,再遇见一个村野莽夫,估计,她再嘴硬,再想和天斗,和地争,也是扛不过那命的……
刚一想完呢,卢老太太又问,“对了!
你说如果想要抱个孙子,这媳妇生产的时候,手里捏一把花生,还……念什么来着?什么来着?”
锦绣哼地一声就冷笑,“婆婆啊婆婆,你就是容不得我夸你是不是?”
当然,声音很小,没有谁听出来。
卢信良忽然搁下了碗筷,“娘!”
他说,“这么荒唐的胡言乱语,我看,你老人家还是别听了?”
又转向青云的母亲乔氏,“看来啊,幸而这青云是跟着我的,若舍妹真嫁到你府上……”
然后,微抿了抿唇,便不说,神色淡漠,表情高冷,意思再明显不过。
幸而是入赘,要不然,妹妹嫁到你们那儿做媳妇,也是罪孽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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