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胭脂雪已纵身飞了出去,只见那雪白婀娜的身姿如梦境中的仙子一般,随风起落,似是化去身体所有的重量,于那湖水之上翩翩起舞。
叶飞的双眼只一闪念间便被吸引了过去。
而这只是前奏。
突然,胭脂雪弹剑出鞘,挥臂之境,半个湖面被掀起一层如薄纸一般的水膜,这还不算完,只见那柄利刃如针梭一般,与水膜之上翻云覆雨,少顷便裁切成细数不尽的水片,而那些膜状的水片即刻便有了灵性,非但不自行下落,反倒随胭脂雪舞动的身姿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眨眼间便汇成一座高塔擎于湖面之上。
再看。
胭脂雪于水面之上如凌燕踏水,看不出消耗半点力气,身系的白纱时而飞散如高天的云朵,举目之处一缕青烟,时而骤旋如龙湫落瀑,自九天之上飞流直下。
艳阳普照,这白纱,这银湖,这水幕,还有那绝非出自凡尘的女子。
“收!”
只听得胭脂雪一声厉喝,她已飞入那擎天塔内,当空舞动的身姿瞬间将那塔收成一个圆球,而那圆球竟也悬空飞旋起来,霎时间,整个湖面为之所动,刚才的波光粼粼此时已在那水球的牵引之下旋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且越旋越急,越旋越急,湖边的杂草竟也被这涡旋带动的气流舞动起来,而那湖水却没有半滴溢出,哪怕是飞离空中,竟也随着气流飞旋。
“破!”
又是一声厉喝,虽然此时已看不见胭脂雪的身形,但这声音却如苍鹰盘旋于山峦之巅净空之上的一声嘶鸣,震得所有的水珠嗡嗡一颤,而此之后,那悬于湖心的水球顷刻间分崩离析洒向四面八方,整个天地,笼罩在雾雨朦胧之中。
而此时叶飞脸上的表情,已不再是一个目瞪口呆可以形容。
“唉,真是傻出了神一样的境界。”
一丝带着甜味的娇媚之声,于那绚烂熠熠,华光溢彩的雾雨之中翩翩而来。
拂眉弄发间,将那手中的那柄剑搭上叶飞的肩头,“光看没有用的,你连一把与自己灵性相通的剑都没有,拿什么学?”
“胭脂雪,”
心月狐道长见她又调皮起来,板起脸低吟一声,而后,面向正端详着肩头那柄剑的叶飞,“喜欢这柄剑吗?”
“喜欢也不给,借都别想借,这是我的,”
胭脂雪生怕父亲要借走这个心肝宝贝给叶飞修习之用,忙抬手收在怀中,还不忘调侃道,“剑在人在,剑跑了,那人也要跟过去。”
“好啊,好啊,”
叶飞听到此时才陡然间来了兴致,咧着大嘴满口答应,可没笑两声,便看到心月狐道长已黑如焦土的脸色,赶忙改口,“开玩笑,开玩笑的师伯,您老别当真,我随我师父散漫惯了,嘿嘿。”
“你师父那是别有用心,若真要套用其他入门弟子的修身之法,恐怕会毁了你这棵苗子,”
心月狐道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振振有词的封住叶飞的玩笑,“这些年,逸轩道长教你的都是心经,修的是内家功法,而且还是只有做到了升坛弟子才可触及到的登封造册之功法,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弟子,呃……”
叶飞听罢,想忏悔一下,可他心思根本没在这儿,脑袋里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只好“呃”
得一声想搪塞过去。
却一下引来心月狐道长的不悦,起手半空,冲着他的太阳穴就扇了过去。
这掌风急促而有力,叶飞只觉眉角热血一涌,想躲,已经躲不过了,不用肌肤相亲,光着掌风便将叶飞打得一个趔趄,栽倒地上。
心月狐道长气息一顿,憋着嘴说道,“想跟我学本领,心术要正。
若要牵扯儿女私情,就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我这功夫,不是什么人都学的来的。”
说完,挑眉瞪了胭脂雪一眼,“我明日便将你的婚事定下,省得给我成天舞眉弄眼,没个该有的样子。”
“我才不嫁,我要自己选郎君的,你不答应,我便结果了自己的性命,转世投胎,重新来过,不信你试试。”
胭脂雪似是有了靠山一般,竟毫无顾忌叶飞这个外人在场,直接顶撞了自己的父亲。
或许此时,在她心里,已经不再把叶飞当做外人。
被自己亲闺女这么一说,心月狐道长顿时脸上无光,却又不想在这里呵斥她,只好长叹一声,拂袖而去,口中喃喃道,“叶飞啊,既然没剑,那就晚几天再学吧,反正金蟾峡离这里也近……”
再往后说得什么,叶飞已听不清,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师伯的话里,全在胭脂雪那勾魂般的举手投足之间。
回到金蟾峡时,月光已漫过头顶,返程的这一路走得很慢很慢,他不停回头观望,总感觉会有一个飘忽在空中的雪白身影,冷不丁从他身后冒出来。
直到金蟾洞已撞入眼帘,他还在回头,于是便告诉自己,再看最后一次,可这一回头,却着实把他吓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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