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那女郎赶忙伸手扶她。
陆明远目光一滞,女郎那隐在白纱下的手终于伸将出来,果然是如想象中的纤美,十指纤纤,嫩白素净,虽并未同其他女郎一般涂染丹蔻,却莫名觉得比那再艳丽不过的丹蔻还要来的好看。
女郎的素手正紧紧拉着刘氏的手,于她那枯瘦黑粗的手上更显的欺霜塞雪般的白,看的人一阵心痒。
刘氏满意,装作挣扎起身不小心的样子一把扯下了她的帷笠。
原本他们这边一阵拉拉扯扯早就引起了路人的关注,待那帷笠掉落,露出里面的容颜,只听“吧嗒”
一声,有那路人竟失神将手中的乌木骨泥金山石折扇掉倒了地上。
后面一直在紧紧盯着她的陆明远也早就看的呆住。
那是一张极为素净的脸,却也是一张极为艳丽的脸,她脂粉未施,但那张脸却似染了天下最美的胭脂,红唇艳艳,眉目间竟也带了红晕,美目中波光流转映着眼尾的红晕,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她身穿清透的天青绿挂线纱衫,下着月白满地松竹纱裙,婷婷袅袅而立,一头乌发只简单挽了个云髻,乌压压的竟连绢花也没带一朵,细细看去,她通身上下也只在左耳间缀了一枚红珠耳钉。
但就是这么素净的打扮却似吸收了天地间的精华而孕育成的精魅,艳而不妖,清而不淡。
被人扯掉帷笠,女郎长眉微微蹙了下,倒没将恼,还是将刘氏扶了起来:“夫人当心。”
刘氏对她的相貌满意至极握着她的手笑道:“多谢女郎援手,不知是哪家的闺秀?改日我好上门拜谢才是。”
“区区小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女郎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帷笠重新戴上,福了福身子:“家父还等着小女家去,夫人失陪了。”
“女郎稍慢”
刘母忙招过自己儿子,笑道:“这是我儿陆明远。”
这是个什么意思,还有谁人不知!
青衣丫头眉头立时就是一皱,赶紧扶过自家女郎不悦道:“夫人见谅,我家老爷催的急,容我们告辞了。”
说着就赶紧带着自家姑娘往前去了。
“这就要走啊”
刘氏不舍,却也不好再拦,只得道:“女郎慢走”
不待那主仆二人走远,刘氏忙唤道:“小六子过来。”
一直站在陆明远身后的小厮闻言赶紧上前,刘氏急:“赶紧跟上她们,要悄悄的,千万别被发现了,探清她是哪家府邸的女郎后速速回来告诉我!”
“是”
小六子得命赶紧跟了上去。
陆明远有些不解:“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刘氏看他:“别以为你老娘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近而立之年了,你那十几年不下蛋的妻,至今也没给你添个一儿半女,前些年你一心读书考取功名,我也没催你纳妾,如今终于及第进京做了官,陆家的香火还不得指望你娘我这个老婆子来操持?”
闻言,陆明远垂首不语,他与孙氏成亲十五载,她确实没能给家里添丁。
陆母继续:“方才那女郎是真不错,一身冰肌玉骨,将来生出的儿子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正好你也喜欢。
在这青桑县,即使她是方大户家的女郎,如今我儿若想要,谅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她兀子说着,陆明远的心思早已飘到了方才只见了那一眼的绝美面容上,如果余生有这美人儿相伴此生也该无憾了。
小六子办事极快,他们拜完佛回到府中还没坐下,他就已经回来了。
一路小跑,身上的灰尘在阳光中蓬开,大步跨进房门带来阵阵灰土:“老夫人,我打听到了,打听到了,这女郎……”
“没规矩的东西”
一声厉喝,刘氏那一双棒槌眉竖起,在她那一张黑峻峻的脸上更显的凶神恶煞:“这明堂中也是你这下人能随随便便就进的吗?见我和你家老爷在此连礼也不行吗?我们堂堂陆府可不是那等没规矩的人家,今儿个念在你初犯免你棍仗,且扣你一月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