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一逞英雄,但转念一想,怕惊动了阎君,再惹来诸多麻烦。
罢了,罢了,须让他打上一叉,出气而已。
既已拿定主意,白无常顿时气定神宁,嘴边又泛起懒懒的笑意。
缓缓转身,双手平端钢叉,牛头沉声感慨:“此器已近百年不曾嗜血,今日能为你破例,也算是你的造化。”
钢叉历经岁月,久战魔界,早已被血肉沾染的看不出本色了。
叉刃崩牙掉齿,这几分残破反倒映衬了万分杀气!
将钢叉抡了半个圈,倒执在手中,喝指白无常:“亮出你的兵刃!”
只有叹气摇头:“小小鬼使,哪有神兵利器?只有这一叶羽扇,怕是抵挡不了刑官大人的半招,唯有挨打而已。”
看到他神情萎靡,牛头只道是他已经怯战,瞬时得意大笑。
马面听出白无常的语气阴阳作怪,斜眼问:“你那根打尽天下的哭丧棒呢?”
听到马面问话,牛头收起笑声,也逼问一句:“休想推托罢战,要不你今日就痛骂黑无常,以证你我之间兄弟情分,要不我们就在兵器上分个高下!”
气出贯天,犹如屋中闷雷,震得偌大的森罗殿嗡嗡做响,久久回荡。
白无常皱眉抠了抠耳朵,先对马面施了一礼,笑回:“我那哭丧棒在阳间当了换酒喝了,买家用它拴大门,结果被虫子蛀了,现在已是千疮百孔,用不得了。”
趁马面一愣之际,再对牛头施了一礼,又回:“我看,不如我兄弟三人携手去寻那黑小子,当面骂他更为畅快,免得做背地里的勾当,十足的窝囊,他日传将出去,岂不被三界耻笑我丰都城皆是一群蛇鼠之辈?”
话音刚落,马面已嚼出味来,霍然起身,点指怒吼:“你敢消遣我们!”
语声未落,牛头已抡圆了钢叉,直劈白无常的头顶。
钢叉携风而至,足有气贯九州的威风!
白无常哪肯硬碰这一招?连声作势呼喝:“劈死人啦!
劈死人啦!”
脚下纵步横移,斜肩拧腰,恰巧躲过这一招。
叉刃擦着白无常的耳朵劈了个空,牛头也不收力,任由叉头劈入大殿黑砖,渐起碎石无数。
碎石崩天,气势如虹,白无常将羽扇遮在头顶四处乱蹿,滑稽至极。
马面已看出白无常虽然面上故作慌乱,脚下却轻盈有序,莫说飞溅的碎石伤不到他,就连漂浮的尘埃也半颗不染。
难道这个邋遢醉鬼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心念一转,马面怕牛头吃了亏,刚待移动身形,切入战局,却再生变故!
一块碎石应声而起,直砸中森罗十殿的大匾。
大匾高悬,虽然威武,却疏于维护,已是灰网缠绕,边际干裂了。
哪里经得起这块崩天碎石的一击?
吱呀摇荡了两三个来回,大匾终于直坠下来。
好巧不巧,正拍在阎罗君王的文书案上,只把一个用红锦缎子包裹的上好文书案砸个稀碎!
大匾一落,马面失色,捣毁阎罗文书案已是塌天的事情了,击落森罗十殿的金匾更是不得了!
丰都城的面子全在这块金匾上,这罪过,谁人能当?
眼珠一转,马面立即喝止牛头罢手,又阴冷的对白无常说:“你敢踏碎我殿中砖,强拆我额金匾,等阎君回来,看你怎么担待!”
好个阴险的马面,只用了三两句话便陷白无常于险地。
苦笑着拍了两下手,白无常感慨:“马刑官果然学富五车,这随口栽赃的手段真是羡煞旁人。”
哼笑一声,又问:“为何不趁此时机再多捣毁几块砖?也省得阎老大回来,一眼就能看出地上这个长坑是叉子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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