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姈,蜀地并非我一言堂,况且,我余家世世代代镇守蜀地,他若在蜀地出了事,我余家难辞其咎,我不能让余家几代人因我一人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余玄礼轻叹一声:“不管他是何处得罪了你,我总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蜀地地势崎岖不平,若是坠马也不过是他骑术不精,如此可好?”
“记住你今日的话,如此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晋安郡主神色冰冷,说完这句话,便要起身离开。
余玄礼却舍不得放她就这样走,十五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焉能就此放手。
“阿姈,和我多说句话吧!”
余玄礼眼底带了几分哀求之色。
晋安郡主却不认为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要说的话,当年早已说完了。
“放手,太华还在等着我。”
“阿姈。”
余玄礼嘴唇动了动,眼睛有些酸涩,眼前的人还是一如当年的模样,只是到底是不同了,当年的阿姈笑颜如花,鲜明而生动,现在的阿姈则像是绣在屏风上的美人图,年月久了,虽是容颜不改,可色泽却暗了,更像是一副让人赏玩的死物。
“他待你不好是不是。”
余玄礼眼神渐渐凌厉起来,语气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晋安郡主听了这话,却仿佛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看向余玄礼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恨。
“你这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晋安郡主的语气中带着尖锐的讥讽。
“裴公瑾他待你不好。”
余玄礼肯定的说道,双拳紧紧的握在掌心,他怎么敢,怎么能待他的阿姈不好,怎么可以这样错待他的阿姈,裴公瑾他该死……
“离开他,阿姈,我娶你,我现在可以娶你了。”
余玄礼忍不住伸手握住晋安郡主的肩头,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爱了半生的女人。
晋安郡主嘴角轻轻的勾起,她抬手一点点的用力扒开握在在她肩头的手,这句话,她从十四岁年那年等到了她及笄,又等到了她坐上花轿,就连坐上花轿的时候,她都在等,等这个人会用长枪挑起花轿,告诉她,我来娶你了,可她等到了洞房花烛夜,等到了烛火都熄灭了,也不曾等到这个人,现在,他竟有脸来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凭什么,他又以为他是谁。
“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是当初那个风流倜傥英姿勃发的余二郎吗?当年你弃我而去,如今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抛夫弃女到你身边?”
晋安郡主嘴角勾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只余一片冰寒。
余玄礼怔怔的望着晋安郡主。
晋安郡主微微俯身,微微笑了起来:“当年太后赐婚,我让你去求圣人,只要你开口,母亲答应我会到圣人面前为我求旨,可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说你余家世代镇守蜀地,不知多少余家人的白骨死后也不能回归土地,你不能因你一人让圣人疑心余家,你不能成为余家的罪人,这话你可是忘记了?你忘得了,我却忘不了,每每梦回我总是会想起你这句话,时间久了,也琢磨透了,倒觉得你这话却也没错,我是谁?又怎配让你余玄礼为我成为余家的罪人。”
“阿姈,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余玄礼摇着头,一个铁骨铮铮,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也不曾心生惧色的男人,在这一刻红了眼眶。
“可惜这世间并没有后悔药。”
晋安郡主推开余玄礼,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声音轻缓而平稳:“你应我的事不要忘了,事后你我再不相欠。”
“不,阿姈,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了。”
余玄礼抓住晋安郡主的手臂,低声道:“你说世间没有后悔药,可我们这一生还没有过完,阿姈,给我一个机会,离开裴公瑾,我会对你好的,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晋安郡主红唇勾出一个轻讽的弧度:“我要什么你都给我?我若要你余家为我所用呢!”
不等余玄礼回答,晋安郡主便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这个男人把家族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要,又能给她什么呢!
她早已不会相信这些花言巧语了。
看着晋安郡主一步步走到门前,好似二十多年前那样,就此走出了自己的生命,永远都不会在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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