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模样长的不差,柳眉杏眼,肌肤白嫩,她又比沈玉怜大几岁,该长肉的地方都长了,身段纤秾合度,看着有女人的风韵,不像没□□的小姑娘那般青涩。
扭着腰往程怀仁身边靠,玉华一双美目瞪着沈玉怜道:“表小姐你进来是收拾屋子的吗?一进来就把我们几个都轰出去,少爷早吩咐我们当差要仔细谨慎,莫要叫手脚不干净的人顺了什么东西走,我们姐妹几个难道不该在屋里看着么?”
若是沈玉怜当时语气好些,玉华她们几个也就听话出去了,左右屋里只有沈玉怜和她丫鬟,出了纰漏铁定叫她们主仆担责,偏偏不是正头主子,还要端着正经主子的气势示威训人,她们几个也是得脸的丫鬟,受不了这洋罪!
一来二去,丫鬟不肯出去,沈玉怜又不愿走,就吵起来了。
玉华不像沈玉怜那样还要矫揉造作装得像个大家闺秀,她嗓门一贯大,气势就压倒对方一截:“奴婢们说姑娘大了,成日里往这边跑也不合适,请姑娘先回去,奴婢们会把话带到。
这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话了,姑娘偏不听,摆脸子给我们看,说的那些作践人的话,奴婢今儿要学给爷听听!”
沈玉怜花容失色,她哪里敢在程怀仁面前这般撒泼,那些下作的话也只敢背着他说罢了。
没想到玉华这丫鬟胆子大到这个地步,今日是非要跟她鱼死网破不可了。
玉华讥笑道:“姑娘说我们都是泥灰里爬出来的贱蹄子,只配给爷端茶递水,多想一点就是痴心妄想,还说我们个个都是老虔婆的模样和性子,生下来就是该被人糟蹋,但凡长眼睛的,就看不上我们!
哼,姑娘看着倒是像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可半点没有千金小姐的样子,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程怀仁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玉怜,他最烦的就是姨娘张嘴闭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表妹怎么也学了个十足十?可她平日里明明就是温婉知理的性格,怎么会是这般?
沈玉怜脸色由红转白,道:“表哥别听她胡说!
我就是再生气,也不至于这么待你身边的人,爱屋及乌这个道理,我也懂得。”
程怀仁锁着眉头,不知道该信谁。
玉华乘胜追击道:“姑娘还说我们刻意冷言冷语待她,可奴婢们说的都是贴心有道理的话,哪家的姑娘十三四岁都能说亲的年纪了,还往表哥屋里跑?莫说是一块儿长大的表兄妹,就是亲兄妹也该避讳着些!”
这是有道理的话,程怀仁听了觉着没什么,沈玉怜也挑不出错处,但对着姑娘家的说出来多么打脸,这不就相当于指着她的脸骂她没脸没皮不知羞耻吗?
玉华顿了顿,继续道:“奴婢们晓得少爷跟姑娘感情好,感情是感情,规矩是规矩,若是个正牌夫人,奴婢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偏生没名没分的不害臊,还不把人当人看!
要是这么个夫人进门,少爷您趁早把我们几个都发卖了吧,做那粗使丫鬟都比受这罪好!”
这些丫鬟都是同程怀仁一起长大的,虽是下人身份,有几个跟他分外亲近,他早把她们当自己人看待,这会子通房丫鬟和表妹闹成这样,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一点法子都没有。
沈玉怜也是个要脸要皮的人,示威不成,反被羞辱,又玩起一哭二闹的把戏,拿绣帕捂着脸,眼看着就往架子床上撞过去,程怀仁眼疾手快把人抱住了,一个劲儿地劝。
到底是表妹亲些,程怀仁呵斥玉华道:“够了!
主子没主子的样子,丫鬟没丫鬟的样子!”
玉华看不惯沈玉怜这般造作模样,还被程怀仁大声训斥,加之平日里已经受够了沈玉怜的气,这会子气地红了眼睛,心酸道:“若是个真主子打骂奴婢也就都认了,看表小姐是哪门子主子?奴婢今日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少爷好狠的心,干脆禀了夫人把奴婢发卖了算了!”
一个妾侍的外甥女,放到哪里去说,也算不上主子,玉华并不觉得自己比沈玉怜低一头,凭什么她会哭就有道理?
玉华怒上心头,这会子是憋了股狠劲儿,不依不饶非要把这事掰扯清楚。
沈玉怜见情势大好,程怀仁到底还是偏袒她的,便嘤嘤哭泣道:“哪家的丫鬟有这般厉害的?依我看着就是表哥你宠爱太过,才放纵了她们欺压到主子头上了,你听听她说的话,哪一句不是在打我的脸,我不是正经主子,可我是你的表妹,与你血脉相连,难道因着表哥你是庶出的,连我身份也卑微了?”
这番话瞬间就把玉华的意思给扭曲了,乍一听居然还有点道理,下人们不认可沈玉怜的身份,不就意味着不认可程怀仁的身份吗?
玉华气得说不出话来,沈玉怜颠倒黑白的功夫她真是见识到了,一气之下,她只好在屋内翻找了剪子把头发绞了,扔到程怀仁身上道:“少爷大恩大德奴婢不敢忘,表小姐也是太厉害,奴婢说不过她,这就把往日的情分,把命都还给您!”
程怀仁又忙着去夺剪子,把沈玉怜晾在架子床上。
总之屋内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怀仁实在没有法子,一脚踢翻了床边三角花桌上的一盆兰花,青釉瓷盆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铁青着脸道:“宅子里的事本不该我管,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有道理,那就到夫人跟前去说个明白!”
程怀仁不得不承认,这时候他有点想念嫡母的好了,以她的手段,肯定能料理好这些事。
玉华不怕,这事她站着理,随即快步跟上了程怀仁,和另几个丫鬟一起去了贺云昭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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