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抢人念头的显然不止上影一家,还没等穆亭澈从舞台上下来,黎老的手机上就积下了满满一屏幕委婉或直白的追问和邀约。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早就看出了舞台上端倪的老人家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满意地欣赏着那个臭小子接二连三给自己带来的惊喜。
随手摸过一张报幕单,掏出随身带着的钢笔,划去了陈舟的名字。
在重新写下第一个穆字的时候,他手中的钢笔忽然一顿。
下意识抬起头,望向了那个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戏份,正悄然退入阴影中的少年。
胸口忽然被某种长久压抑着的情绪所尽数充斥,眼眶莫名的隐隐发涩,眼前的景象忽然模糊成一片朦胧。
“你一直问我,这么早就叫他崭露头角,是不是稍微太着急了些。”
铁画银钩地将三个字在纸上落定。
黎老把那张更改后的报幕单交给身旁的展致,极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隐约闪过些水色。
“他不是我第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学生,我还有过一个学生——也有着一样的天赋,更比谁都下得了苦功。
玉不琢不成器,我求才心切,只想着更大的压力才能叫他有更大的突破,所以即使是在他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一次次碰壁失败的时候,我也从来都没有替他说过一句话。
还在他终于扛不住压力,深夜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天,狠狠地训了他一顿没出息。”
“很多时候,当人们知道错了,就已经没有了后悔和挽回的机会。
所以我想……至少再遇到这样的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应当想办法叫他的运气好一些才行。”
第11章车祸
才下了舞台,穆亭澈就一把扯下送话器,蹲进角落里一迭声咳嗽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投胎部偷偷走了后门,这个身体的基础条件好得叫人惊叹,在开口之前,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效果居然好到了这个程度——可再好的嗓音条件也总有局限。
几天的突击训练显然没办法把嗓子彻底打开,频繁的音色转换下来,咽部的肌肉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两个角色的词都不算多,他现在只怕想说话都困难。
“胡闹——连点儿分寸都没有,就不怕真伤到嗓子?”
听出黎老训斥里的担心关切,穆亭澈喘了口气站起身,接过矿泉水灌了两口,讪笑着老老实实凑过去:“黎老,我知道错了……”
“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不准说话!”
黎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些笑意,用力点了两下他的额头:“少在这儿卖乖——等演完电影回去就给我好好复习。
高考要是敢考不上,你就等着挨揍吧。”
话题转的实在太快,穆亭澈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本能地点了点头。
还没来得及问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幕后的工作人员就匆匆迎了上来,拉着黎老讨论起了谢幕的具体流程。
好容易等着黎老离开,守在一旁的封林晚就快步走了过去。
狐狸的道具服密不透风,穿在身上的分量也绝不算轻巧。
看着穆亭澈满额细密的汗水,封林晚连忙利落地把他从衣服里扒了出来,脱下外套搭在臂间,攥着衬衫的袖子替他擦了擦汗:“都湿透了,冷不冷?”
“没事儿,透透气就好了。”
成功从沉重的道具服里挣脱出来,穆亭澈总算长舒了口气。
笑着摇了摇头,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确实明显的哑了下来,又忍不住侧过头咳嗽了两声。
“你可真厉害——我开始一点都没想到居然是你配的音,还真被吓了一跳……”
封林晚笑着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药瓶来,倒出一粒药递给他:“这是我们用来治嗓子的特效药,不要咽下去,含一会儿就会好不少。
只不过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点苦,忍一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