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决明白眼翻上天,“我是那种乱开药方的人嘛?‘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可是我董家祖训!
那药方本就是治神志不清的,常人服用也确实于神智不利,我何曾说过一句假话?”
听了董决明的话,谢昀眼里竟浮起点点惋惜遗憾。
董决明扫了谢昀一眼,像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你那个友人可不算在内,她那是心病,心病自要心药医,不可与痴病相提并论。”
“什么样的药,才能称之为心药呢?”
谢昀自发地问出这句来。
“那人不与旁人说话,却偏与你说,那么有可能,你便是她的心药。
若常常陪她说话,引她多说,总有一日,她会与常人无异。”
董决明认真分析道,一双眼悄悄瞄着谢昀的反应。
果然,他有一瞬的怔忡。
他便是心药么?
不过,这一世,他不会让她有封闭自我的可能。
这般想着,谢昀的眼里有一丝释然和庆幸。
恰是这一年的初雪时分,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安谧美好的银白时,却有一个稚嫩又脆弱的生命,嘶叫,挣扎,不得出路。
谢昀分明不知那所谓的“变故”
,也不曾见到阿容历经巨变的那一瞬,但他心里的场景就是那般模样。
内外两个世界,宁静美好与绝望挣扎,诡异又和谐地拧在一处。
每每稍一设想,便叫他呼吸紧.窒,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自他将她纳入羽翼之下的那一天起,每一次温声安抚,为她拭泪,听她断断续续语带哽咽的诉说,他都对周遭的一切便越发不喜。
他想要所有人向她谢罪。
因为提起了那个“友人”
,谢昀的面上才有这般有趣的神色,董决明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最终忍不住腆着脸凑上前,“阿昀啊,那个人是谁?可否叫我见上一见?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谢昀被董决明这一声“阿昀”
给叫得彻底回了神,面色算不上好看,随口回道,“不告诉你。”
“哎?我们不是好兄弟么?这么点事都不能说与我听?”
董决明开始磨他的嘴皮子。
谢昀站住脚,转身看他,“你不是阿容的师傅么?怎么没见着你教她什么本事,反而每天闲得慌?”
董决明果然被转移了话题而不自知,“她一大早便要去找另一个师傅读书去,哪里还记得住我这个犄角旮旯里的师傅。”
浑然不觉自己话里已经醋味十足了。
谢昀笑了几声,点头,“也是,她上完课了,还要到我这里来习武,自然顾不上其他的了。”
董决明咬牙瞪眼,没用,谢昀面上的笑意分毫不减。
玲珑宫。
阿容已然将董决明那套针法学得八.九不离十,但头一回在珍妃身上下针的时候仍是紧张得不行,生怕扎偏了位置,所幸多施几回针便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