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说,“得到梁、郑二国后,天下便只有南北,再无五地。
接下来,就是如何还都洛阳的难题了。
依我所见,称南北帝仍不妥当。”
汁琮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姜恒注视他的双眼,说道“最好是找一名姬家后人,扶持其继任天子之位,由雍王充任摄政一职,不过具体如何,还要届时的情况。”
汁琮不予置评。
“接着,煽动李家内乱,”
姜恒说,“支持他们朝郢国宣战,再通过联姻、通商等控制住代国。”
“这个过程也许将延续十年、二十年。”
姜恒又说,“同样,也是蚕食长江以南的过程,届时嵩县将成为与郢地相临的前线,不知道雍王,甚至我这一生,能否亲眼目睹开战的那天。”
“什么时候才能与郢国开战呢”
汁琮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姜恒仍然顺利地给出了答案。
“只要代国在雍的实际控制之下,”
姜恒说,“就离开战不远了。”
“确切的时候。”
汁琮说。
“当雍国全境粮税,与郢国粮税相持平的时候。”
姜恒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时机,“还是那句话,哪怕冒险攻打郢地,就算得到了,也治不长久。
您需要水军与陆军,若无举国碾压的实力,这一场仗不能轻易开启。”
“什么时候能达到”
汁琮仍然问道。
“要施政,”
姜恒说,“快的话,十或二十年。
慢的话,一百年。
前提是,你的王都不发生内乱。”
汁琮说“孤王有信心,只要夺回玉璧关,便能犹如疾风扫落叶一般,席卷神州大地。”
“我也有信心,”
姜恒扬眉道,“但以这种方式取得神州,非是人心所归。
你的王朝不可能长久,两代之后,必将叛乱,届时天下又将恢复分崩离析的大争之世。”
汁琮没有回答,沉吟不语,姜恒所言,乃是为他拟定了未来天下的棋局,早在汁琮父亲那一代,管魏便已提出了轮廓。
照着这棋局一步一步走,也许有变化,未来却是大致可预见的。
父亲生前常说他最缺的就是耐心,汁琮确实向来耐心欠奉,想到这么久远的目标,甚至还要留给自己儿子,谁能接受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他只希望在自己的手中完成。
但姜恒所言,则是对雍国多年来的野心作了增补,当年天下满是英杰,梁重闻、郑子闾、代公子胜、郢长陵君皆是得任何一人,俱可得天下的佼佼者。
号称不世军神的重闻,更是汁琮的劲敌。
谁能想到,最后他竟是死在耿渊的刺杀之下如今四国人才凋弊,俱拜琴鸣天下所赐,雍国韬光养晦百年,到得如今,当可堂堂正正参与中原的角逐了。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实在不多,汁琮已是不惑之年,要在有生之年实现一统天下的抱负,便须得亲自拖动这辆战车,任劳任怨,拖着它一路向前。
“该让我儿也听听你的思路。”
汁琮最后说,同时发现耿曙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姜恒身边,他思考得太久了,乃至没有发现耿曙。
“不过总有机会的,”
汁琮道,“就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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